安全屋的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城市夜晚的喧嚣,也暂时隔绝了工厂废墟里残留的硝烟和黑暗魔力的冰冷余味。但那份沉甸甸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每个走进来的人心头。空气里还弥漫着新刷墙漆和电子设备的淡淡气味,此刻却显得格外凝滞。
灯光亮起,照亮了简洁到近乎空旷的空间。几张简易折叠椅,一张金属方桌,墙壁上嵌着陆屿安装的监控屏幕,正无声地显示着几个出入口的实时画面。角落里堆着黎昼还没来得及整理的部分设备箱。这里没有寝室的杂乱和熟悉感,只有冰冷的实用和一种大战将至的紧绷。
林燃无声地走到窗边,背对着室内,透过单向玻璃望向外面沉寂的街道。她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右手无意识地搭在腰侧,袖口下是冰冷的锋芒。黎昼则径直走到那张金属方桌前,将手中提着的隔绝袋放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她拿出便携式分析仪,开始连接数据线,镜片反射着屏幕启动的幽幽蓝光,仿佛刚才沈铮那番沉重的情报只是她需要处理的另一组数据。
云瑶几乎是跌坐在离她最近的一张折叠椅上,魔杖“星语”被她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有些失焦,显然还沉浸在“巫师联盟”这个庞大阴影的冲击中。江照走到她对面,拉过另一张椅子坐下,没有催促,只是用那双沉静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看着她。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流淌,只有黎昼仪器启动的微弱嗡鸣声和林燃若有似无的清冷气息。
“云瑶。”江照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量,“沈铮的情报已经坐实了。巫师联盟不再是模糊的威胁,而是悬在我们头顶的利刃。风暴的中心,就是你和我。”她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落在云瑶身上,“现在,我们需要知道更多。巫师联盟…他们到底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你的师父,那位银月夫人…和这个‘卡巴尔’,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
云瑶的身体微微一颤,抱着魔杖的手指收得更紧。她抬起头,迎上江照的目光,那双总是带着活力的大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墙角后生出的倔强和…一丝对过往的追忆。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力量,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努力保持着清晰:
“我的导师…银月夫人…” 提到这个名字时,云瑶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充满了深深的孺慕和敬畏,“她…她是我见过最强大的存在。不是那种…张牙舞爪的强,而是像…像月光下的古老森林,深邃、宁静,蕴藏着无法想象的力量。”
她的声音渐渐平稳,陷入回忆:“她不属于任何组织,也厌恶争斗。她说魔法是世界的馈赠,是星辰与月华的低语,应该用来理解生命的奥秘,守护自然的平衡,而不是…掠夺和破坏。”云瑶的眼神亮起微光,“她住的地方,在英国一处几乎没人知道的原始森林深处。那里…太美了。参天的古树,树冠交织得连阳光都很难透下来,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苔藓和会发光的蘑菇。空气里永远飘着花香和清冽的泉水味,最纯净的魔力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流淌在那里。”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温暖的弧度:“我第一次遇见夫人,是八岁那年。爸妈带我去英国玩,我贪玩在森林里迷路了,又冷又怕,哭得嗓子都哑了。天快黑的时候,我不小心掉进了一个被藤蔓掩盖的小水潭里,吓得拼命扑腾,结果…好像在水里摸到了一块特别温暖的石头?当时就觉得一股暖流顺着胳膊钻进来,身上也不冷了,心里也没那么慌了。然后…夫人就出现了。”
云瑶的眼神变得梦幻:“她就那样从一棵巨大橡树的阴影里走出来,穿着一身像月光织成的银白色长裙,头发像流淌的星光,整个人都在发光!她看着我,眼神温和得像春天的泉水。她把我拉出水潭,只轻轻一挥手,我湿透的衣服就干了,连头发都变得蓬松暖和了。她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她就笑了,说:‘别怕,小星星,月光会指引你回家的路。’然后…她就牵着我,那些挡住路的树枝藤蔓自己就分开了,像在给我们让路。没走多久,我就看到了森林边缘爸妈焦急寻找的手电光…”
她顿了顿,语气充满了感激和怀念:“后来我才知道,我掉进去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水潭,那是森林里一个古老的魔力节点!我无意中触碰到了它,微弱的天赋被激发出来,才被夫人感应到。从那天起,每年假期,爸妈都会送我去森林里跟夫人学习魔法。直到我十五岁,夫人正式收我为唯一的关门弟子。”
云瑶的神情变得无比认真:“夫人教我的第一课,不是强大的咒语,而是‘聆听’。”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聆听自然的声音,聆听星辰的轨迹,聆听月光流淌的韵律。她说,魔法不是用来炫耀或征服的工具,它源于我们自身与这个世界的共鸣。理解魔法的本质,才能成为它的朋友,而不是奴隶。”她握紧了“星语”魔杖,“她的力量,源于古老的星辰与月华,纯净而浩瀚。‘星语’就是这份力量的钥匙和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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