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子师叔点燃生命与神魂的终极自爆,如同在剑冢这口沸腾的血肉熔炉里又投入了一颗燃烧的星辰,轰隆隆隆的巨响瞬间吞噬了一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能量在盆地中央炸开,刺目的强光吞噬了所有视觉,震耳欲聋的轰鸣撕裂了耳膜,狂暴到极点的冲击波如同灭世的海啸,裹挟着毁灭性的高温、破碎的岩石和钢铁碎片向四面八方疯狂席卷。
江照撑开的念动力护盾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瞬间粉碎,她闷哼一声,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被狠狠抛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一块巨大的、倒插在地的残破剑碑上。坚硬的岩石表面被撞出蛛网般的裂痕,她喉头一甜,强行将涌上的鲜血咽了回去,眼前阵阵发黑。
林燃距离爆炸核心更近,她只来得及将寂火剑横在身前,赤红的剑意如同风暴般席卷而出,硬撼那毁灭性的冲击。赤红与毁灭的白光激烈碰撞湮灭,林燃如同怒海中的礁石,被冲击得双脚在焦黑的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沟,气血翻腾,握剑的手臂剧痛欲裂,虎口崩开,鲜血顺着剑柄流淌。
黎昼、顾言和云瑶更是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狠狠掀飞出去,砸在滚烫的地面上。黎昼背上的湮灭者发出刺耳的警报,她蜷缩着身体,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嗡鸣。顾言死死护住怀里的云瑶,用自己后背承受了大部分冲击,后背的衣物瞬间焦黑撕裂,皮开肉绽。云瑶本就因强行施展星穹壁垒而重伤,此刻更是气若游丝,口中不断溢出鲜血。
当那足以令人短暂失明的强光和震耳欲聋的轰鸣终于稍稍平息,弥漫的烟尘缓缓落下时,盆地中央只剩下一个直径数十米的、深不见底的巨大焦黑坑洞。坑壁如同琉璃般光滑,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尚未冷却的熔岩痕迹。清虚子、那名阴鸷的黑袍老巫师,以及被卷入爆炸中心的十余名乘风宗精锐和巫师,连同他们的一切痕迹彻底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只有空气中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和血腥味,以及那狂暴能量残留的灼热刺痛感诉说着方才那惊天动地的毁灭。
残存的乘风宗弟子和巫师们如同被吓破了胆的鹌鹑,惊恐地向后溃退,阵型彻底崩溃,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几名巫师甚至丢掉了魔杖,转身就想逃跑。
萧翊站在距离坑洞边缘不远的地方,他虽未被直接卷入爆炸中心,但也被那恐怖的冲击波震得气血翻腾,内腑受创,嘴角挂着一缕刺目的鲜血。他惯常冷峻如冰的脸上布满了难以言喻的惊骇、后怕,以及一种深沉的茫然。他看着那个吞噬了己方最强巫师和一名长老以及十余名精锐的焦黑巨坑,又看向烟尘中那道依旧挺立、散发着滔天杀意的赤红身影林燃。清虚子那玉石俱焚的决绝,问剑宗弟子死战不退的惨烈,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认知上。
林燃站在爆炸掀起的土浪边缘,烟尘落满她深蓝色的劲装肩头,发丝凌乱地贴在沾着血污和焦痕的脸颊上。她低着头,目光死死锁定在自己手中那个刚刚接住的石匣上——清虚子师叔用生命最后的力量掷出的问剑石。石匣不大,入手温凉,非金非玉,表面布满了古老玄奥的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微弱却纯净的白色光晕。石匣一角沾染着几滴暗红、尚带余温的血迹,那是清虚子师叔的血。
没有痛哭,没有嘶吼,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如同万载玄冰冻结了周围灼热的空气。那冰冷之下是比剑冢地脉岩浆更加炽热、更加狂暴、足以焚尽八荒的杀意。寂火剑斜指地面,剑身赤红的光芒微微流转,发出一声低沉悠长、如同泣血般的悲鸣。剑尖上一滴殷红的鲜血正沿着锋利的剑刃缓缓滑落,滴在焦黑的土地上瞬间被高温蒸发,留下一抹暗红。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淬炼过的眼眸寒冰覆盖的深处,熔岩般的怒火在疯狂咆哮。目光穿透渐渐稀薄的烟尘,如同两柄烧红的钢锥死死钉在萧翊那张惊魂未定、神情复杂的脸上。
萧翊。林燃的声音响起,沙哑冰冷如同九幽寒风吹过万年冰川的裂隙,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灵魂的杀意。该你了。
话音未落,林燃动了。没有助跑,没有蓄势,她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赤红残影,人已如离弦之箭撕裂烟尘直扑萧翊。速度之快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寂火剑在她手中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赤红匹练。这一剑不再有任何试探,不再有任何保留,凝聚了目睹宗门倾覆、师长自爆、同门喋血的所有悲痛与愤怒,凝聚了被淬炼至巅峰的守护意志与寂灭杀机。
这一剑名为焚心。
赤红的剑光所过之处空气被灼烧得扭曲变形,发出刺耳的尖啸。剑意锁定之下,萧翊感觉自己周身的空间仿佛都被冻结点燃。
萧翊瞳孔骤然收缩,林燃这一剑的威势远超悬空山祭坛时的任何一击,那剑光中蕴含的冰冷杀意和焚尽一切的意志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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