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安静被一种无声的紧迫感填满。江照强迫自己咽下沈铮带来的营养剂,那味道寡淡得像纸,但身体确实在缓慢汲取力量。精神海的刺痛依旧顽固,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在轻轻扎刺。她闭上眼,尝试调动那微弱恢复的精神力去感知——隔壁监护室,云瑶的生命之火依旧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被一股顽固的黑暗能量缠绕着,缓慢侵蚀;更远处,顾言的气息则更像一块冰冷的顽石,仅靠维生设备和强大的法术吊着一线生机。
导师…银月夫人最后化作星辉消散的画面再次刺痛她的神经。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林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右臂被特制的生物合金支架和散发着淡淡灵光的符纹绷带紧紧固定,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带着剑锋般的寒意。
“能走?”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是强忍疼痛的结果。
江照掀开被子,双脚落地时微微晃了一下,但立刻稳住。透支的虚弱感还在,但核心的力量正在回归。“带路。”她言简意赅。
林燃没再说话,转身就走。江照跟上,步伐略显虚浮但异常坚定。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能量药剂混合的冰冷气味。他们穿过几道需要身份验证的厚重安全门,温度骤然下降,灯光也变成了幽冷的蓝色。
这里是特调局核心区的特殊禁锢区。
一扇巨大的、铭刻着复杂能量回路的合金门前,陆屿正坐在一张悬浮操作台前,手指在虚拟光屏上飞快滑动,屏幕上是瀑布般流下的数据和复杂的能量波形图。他脸色疲惫,眼中有血丝,但专注力惊人。黎昼则蹲在旁边,她心爱的“湮灭者”量子炮被拆开了外壳,露出里面精密的能量传导线路,她正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多功能探测仪,小心翼翼地扫描着炮管内部某个节点,眉头紧锁,嘴里还叼着一根能量棒,腮帮子鼓鼓的。
听到脚步声,陆屿抬起头,看到江照和林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了然。“江队,林燃。你们…好些了?”他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死不了。”林燃重复了江照的话。
黎昼也抬起头,看到江照,眼睛亮了亮,含糊不清地喊了句:“江照!” 然后立刻又把注意力放回炮管上,嘴里嘟囔着:“…能量回路的谐振频率还是不对,峰值输出后衰减太厉害…陆屿,你给的算法模型是不是忽略了高维能量场对基础粒子流的偏振效应…”
陆屿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黎工,模型是基于你上次实战的数据和受损后的结构扫描建立的。偏振效应有考虑,但参数需要现场校准,现在没条件。而且,当务之急是里面的‘客人’。” 他指了指那扇厚重的合金门。
“他怎么样了?”江照走到门旁的观察窗。窗户是单向的,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几道幽蓝色的能量光束如同牢笼般交错,锁链般捆缚着中央一个模糊的人影。
“很麻烦。”陆屿调出监控画面放大。画面中央,正是那个钟楼里被林燃擒获的黑袍巫师——蛇纹脸。他低垂着头,身体被几道粗大的、闪烁着符文的能量锁链穿透肩胛骨和四肢,牢牢固定在特制的禁锢椅上。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死灰色,布满干涸的血迹和焦痕。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脸,那些诡异的蛇纹似乎活了过来,在皮肤下微微蠕动,让他的表情扭曲而痛苦。
“身体机能被林燃的剑气破坏了大半,又被你最后的精神冲击彻底搅乱了意识海。常规的吐真剂和精神诱导对他效果很差,甚至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陆屿解释道,“我们只能利用禁锢法阵的能量,间歇性地刺激他的意识,试图捕捉一些碎片化的信息。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这种半昏迷的谵妄状态,嘴里反复念叨…”
陆屿按下一个按钮,观察窗旁边的扩音器里立刻传来断断续续、充满恐惧和痛苦的呓语:
“…蛇…眼睛…到处都是…祂在看着…祂在看着…银月…血…不够…钥匙…星核是钥匙…打开…门…让祂醒来…惩罚…惩罚窃星者…死…都要死…”
那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非人的惊惶,在冰冷的禁锢区走廊里回荡,让人脊背发凉。
“银月之血,星核是钥匙…打开门,让祂醒来…” 江照低声重复,血月倒影中那无数双冰冷的蛇瞳仿佛再次在眼前浮现。“暗影之蛇…祂到底是什么?”
“不清楚。‘暗影之握’的首领,一个代号。”陆屿摇头,“但从这个巫师的恐惧程度来看,绝不仅仅是个人类强者那么简单。他口中的‘祂’,很可能就是康沃尔地底那个被强行抽取能量又被打断的存在——代号‘泰坦之眠’。而‘暗影之握’的目标,似乎是用银月夫人的血和星核作为‘钥匙’,彻底唤醒或者控制那个东西。”
“疯子!”黎昼终于从她的炮管上抬起头,愤愤地咬了一大口能量棒,“那东西只是泄露一丝能量就差点把我们全埋了!完全唤醒?他们想把整个康沃尔郡,不,可能把整个岛都炸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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