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人类同居日常 第75章 学徒的警告

“渡鸦巢穴…坐标确认…城东老工业区边缘…废弃厂房改造…夜间开放…”黎昼盯着光屏上最终锁定的那个闪烁红点，以及旁边附带的几张模糊的偷拍照片——一个破旧霓虹招牌上，褪色的渡鸦图案半死不活地亮着。

“就是它了！”云瑶凑过来，指着照片里那扇厚重的、布满涂鸦的铁门，“这地方看着就‘有故事’！残页上那股子劣质黑暗魔力的酸腐味儿，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出来！”

江照的目光扫过照片里那些在门口阴影处徘徊、形迹可疑的身影，眼神沉静：“鱼龙混杂，符合黑市交易点的特征。陆屿那边同步的情报也指向这里，是本地‘里世界’边缘人物常出没的地方，可能流通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行动？”林燃言简意赅，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袖口，那里仿佛随时能透出一丝锋锐的寒意。

“嗯。”江照点头，“换上便装，深夜行动。目标：找到和残页同源的卷轴使用者，或者线索。保持低调，不到万不得已，不动手。”

深夜十一点半，城东老工业区。

废弃的厂房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骨架，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和陈年灰尘混合的刺鼻气味。只有一条狭窄、堆满垃圾的小巷深处，一点闪烁的霓虹光顽强地亮着。

“渡鸦巢穴”。

那扇厚重的铁门虚掩着，震耳欲聋的低音炮轰鸣混合着劣质酒精和烟草的浓烈气味，如同实质般从门缝里汹涌而出。

云瑶站在巷口，捏着鼻子，一脸嫌弃：“我的天！这味儿…比黎昼上次煮糊的泡面还上头！我新买的限定款小裙子味道都要被腌入味了！”她今天忍痛换下了心爱的Lo裙，穿了一身普通的黑色卫衣和牛仔裤，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但精致的眉眼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惹眼。

黎昼推了推鼻梁上特意换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扫描仪低调运行，低头看着手腕上伪装成普通电子表的微型环境监测器：“空气质量…极差…有害颗粒物…严重超标…噪音…分贝…建议…佩戴耳塞…”

江照和林燃则都是深色系运动外套加长裤，几乎融入巷子的阴影。江照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精神感知如同无形的雷达缓缓铺开。林燃沉默地跟在最后，气息收敛到极致，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剑。

“走吧，速战速决。”江照低声道，率先走向那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铁门。

推开厚重的铁门，仿佛推开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异世界。

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瞬间将人吞没。昏暗的灯光下烟雾缭绕，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酒吧内部空间很大，由旧厂房改造，保留了粗犷的钢铁结构。形形色色的人挤在一起：有穿着铆钉皮衣、纹身狰狞的大汉，有裹在宽大斗篷里、只露出一双警惕眼睛的神秘客，有在角落低声交谈、眼神闪烁的掮客，也有醉醺醺趴在吧台上、嘴里嘟囔着听不懂语言的酒鬼。空气里混杂着汗味、烟味、劣质香水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魔法或异类生物的奇异腥甜气息。

云瑶下意识地捂了下耳朵，低声抱怨：“我的耳膜都要被震碎了！”她努力调动魔力，试图屏蔽一部分噪音干扰，同时集中精神，感应着怀中那片焦黑残页上传来的微弱而熟悉的黑暗魔力共鸣。

四人分散开来，装作好奇的普通客人，虽然他们的气质在这种地方格格不入。江照不动声色地走向吧台，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啤酒，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谨慎而快速地扫过整个喧嚣混乱的空间，过滤着杂音和干扰，寻找着与残页同源的能量波动。

黎昼则看似随意地倚靠在一根粗大的承重钢柱旁，手腕上的“电子表”屏幕微亮，进行着更精细的环境能量扫描和人群行为模式分析，数据流在她镜片上飞速滚动。林燃则像一道沉默的影子，在拥挤的人群缝隙中无声穿梭，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阴暗的角落和可疑的面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酒吧的喧嚣仿佛永无止境。

忽然！

江照端着啤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顿！她的精神感知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但与她手中残页同源的黑暗魔力波动！源头在酒吧最深处，一个相对僻静的、被几根巨大管道和废弃齿轮堆遮挡的卡座后面！

几乎同时，云瑶也猛地抬头，目光精准地投向那个方向，对着江照微微点了下头！她也感应到了！

黎昼手腕上的监测器也发出只有她能感觉到的轻微震动，指向同一个方位！

江照放下几乎没动的啤酒，给了林燃一个眼神。林燃心领神会，身影如同融入背景的墨迹，悄然消失在原地，堵住了通往那个卡座区域的唯一一条狭窄通道的出口。

江照和云瑶则装作闲聊，自然地朝着那个方向靠近。黎昼也收起“电子表”，推了推眼镜，像是对那些废弃的工业零件产生了兴趣，慢悠悠地踱步过去。

卡座后面，一个穿着深灰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的年轻人，正背对着外面，身体微微蜷缩着。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展开的、材质粗糙的暗黄色羊皮纸卷轴！卷轴上用暗红色的颜料绘制着歪歪扭扭的符文，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黑暗魔力——正是同款劣质召唤卷轴！

他似乎非常紧张，手指有些发抖，正试图用另一只手蘸着某种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液体，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卷轴边缘，像是在消除什么痕迹。

江照的精神感知如同无形的锁链，牢牢锁定了这个目标！就是他！

就在江照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后背的瞬间！

那学徒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毒蛇盯上！他极其警觉地、猛地回过头！

帽檐下，露出一张苍白、年轻却带着惊惶和阴鸷的脸。他的目光瞬间撞上了江照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紧接着，他又看到了江照旁边，那个在昏暗灯光下也难掩精致容貌、气息纯净却带着审视的云瑶！

“是你们？！”学徒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恐，如同见了鬼！他失声惊叫，声音都被酒吧的噪音淹没大半，但脸上的恐惧清晰可见！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将手里的卷轴猛地往怀里一塞，身体像装了弹簧一样从卡座里弹起，就想往唯一的通道口冲去！

然而，他刚冲出两步，身体就硬生生地钉在了原地！

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无声无息地笼罩了他全身！通道口，那个穿着黑色运动外套、面容冷峻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她甚至没有看学徒一眼，只是垂着眼睑，仿佛在数地上的灰尘。但那股如同实质般的锋锐剑气，如同无形的牢笼，将他所有的退路彻底封死！

学徒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感觉自己像一只掉进冰窟的老鼠，连血液都要凝固了！

黎昼不知何时也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几步，手腕微动，一个只有纽扣大小的微型装置无声地吸附在旁边的管道上，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干扰力场，笼罩了这片小区域——防止对方使用魔法通讯或传送类物品。

学徒绝望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被三个方向合围！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挣扎，随即被一种扭曲的狂热取代。

“别…别多管闲事！”他声音嘶哑，带着恐惧的颤抖，却又强行压低，急促地对着最近的江照和云瑶低吼，“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惹上了谁！”他忌惮无比地瞥了一眼气息深不可测的江照，又死死盯着云瑶，“cabal不会放过你们的！尤其是你…那个女巫！”他指着云瑶，然后又猛地指向江照，“还有…还有你这个‘能量源’！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等着吧！”

吼完这充满威胁的警告，学徒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蛋大小、通体漆黑、刻满扭曲符文的金属小球，狠狠砸向自己脚边的地面！

“小心！”云瑶惊呼！

砰！

黑球砸在地面，瞬间爆开！不是火光，而是一大团极其呛人、带着硫磺恶臭的浓烈黑烟！同时爆发的，还有一股强烈而混乱的魔力闪光，如同信号弹般刺目！

混乱的魔力波动瞬间扰乱了周围的能量场！在黑烟与闪光的核心处，一个极其不稳定、边缘扭曲撕裂、如同破碎镜面般的微型传送门，骤然闪现！仅维持了不到半秒！

“嗤啦——！”一声令人牙酸的空间撕裂轻响！

学徒的身影在黑烟和混乱魔光的掩护下，猛地扑向那扭曲的传送门！一只脚刚踏进去，传送门就因为能量不稳定而剧烈闪烁！

“啪嗒！”半张被撕裂、边缘还带着燃烧火星的劣质羊皮卷轴，从学徒消失的位置掉落在地。那正是他刚才试图销毁的召唤卷轴，在混乱中被扯烂了一半！

下一秒，传送门如同肥皂泡般彻底破碎、消失！只留下呛人的黑烟、空气中残留的劣质空间波动焦糊味，以及地上那半张燃烧的卷轴残页！

“咳咳咳！”云瑶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挥手驱散眼前的烟雾，气得直跺脚，“混蛋！让他跑了！”

黑烟迅速被酒吧强劲的通风系统抽走，周围一些被惊动的酒客好奇地投来目光，但很快又被震耳的音乐拉回了自己的世界。

江照面无表情地弯腰，捡起地上那半张还在冒着青烟的卷轴残页。残页比她之前那片要大得多，上面的符文也更清晰，但同样粗糙拙劣。她的指尖冰冷，眼神比指尖更冷，如同冻结的深潭。

“cabal…巫师联盟…”她捏着那半张滚烫的残页，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吐出这两个词，“目标明确。”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学徒消失的地方，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看向某个未知的黑暗深处，“看来，麻烦自己找上门了。”

林燃默默地走到江照身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袖口被烟雾沾染的一小块灰迹，指尖微不可察地一拂，那点灰迹瞬间被无形的剑气震落消散，袖口恢复如新。她周身的气息更加内敛，但那无形的剑气却仿佛凝练了几分，蓄势待发。

黎昼则快步走到学徒消失的位置，蹲下身，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能量场记录仪，对准那片空气残留的微弱空间波动区域进行高速扫描。同时，她小心地用一个镊子夹起地上那半张燃烧的卷轴残页，塞进一个特制的隔绝袋里。

“空间坐标…残留…极不稳定…解析困难…误差…半径…五公里…”黎昼盯着记录仪屏幕上的混乱数据流，语速飞快，“能量特征…记录完成…与残页…高度吻合…指向…同一批次…黑市货…”

第一次与巫师联盟成员的正式接触，以对方留下狠话、狼狈逃跑告终。但那浓烈的火药味，如同弥漫在“渡鸦巢穴”酒吧浑浊空气中的硫磺恶臭，清晰地昭示着：平静的日子，结束了。风暴，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