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帝尊之李清玄 第497章 月下孤影

楚尘与林婉儿定下良缘的喜庆气氛，如同温暖的潮水，弥漫了整个碧波城，连日来的肃杀与紧张都被这股柔情冲淡了许多。

盟主府夜宴的喧嚣逐渐散去，星月清辉洒落在重建的亭台楼阁之间，为这座雄城披上了一层静谧的纱衣。

然而，在这片祥和之下，却有一道身影，与这满城的喜庆格格不入。

韩涧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立于盟主府最高的一座观星阁飞檐之上。他仿佛融入了夜色，气息收敛得近乎虚无，唯有那双习惯于隐藏在阴影中的眸子，在月华下反射着清冷而复杂的光。下方城池的点点灯火与隐约传来的欢庆余音，似乎都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宴席之上，他为楚尘感到由衷的高兴。那个直来直去的莽汉，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但那份洋溢的幸福感，却也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内心深处难以言说的迷茫与孤独。

自从寂灭皇血彻底觉醒，尤其是在归墟宝库接触了那块诡异的黑暗骨片之后，他血脉中的躁动就未曾真正平息。那并非力量增长带来的喜悦，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无法控制的悸动与……呼唤。

近日来，这种感觉愈发清晰了。

不再是模糊的方位感，而是在他凝神内视时，仿佛能“听”到来自无尽遥远虚空深处的、断断续续的低语。那低语并非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充满了古老、死寂、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贪婪与渴望。

它像是在呼唤同类，又像是在搜寻着什么。而韩涧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流淌的寂灭皇血，正是那低语寻找的坐标，是它在无尽黑暗中感应到的……一盏孤灯！

这感觉让他如芒在背。他感觉自己不再完全属于自己，他的血脉仿佛一条无形的锁链，将他与某个未知而恐怖的存在捆绑在一起。

是回归？还是……献祭？他不知道。这份源自血脉的宿命，比任何明刀明枪的敌人，都更让他感到沉重与不安。

“独自在此对月抒怀，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一个平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韩涧的沉思。他甚至无需回头，便知道来者是谁。能如此轻易靠近而不被他提前察觉的，整个碧波城也只有一人。

李清玄缓步走到飞檐边缘，与他并肩而立，目光同样投向那无垠的深邃夜空。他没有看韩涧，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只是来此赏月。

沉默了片刻，韩涧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清玄，我感觉……它们离得更近了。” 他没有明说“它们”是什么，但两人心照不宣。

“那虚空中的低语？” 李清玄问道，语气平静。

韩涧点了点头，抬起自己的手掌，一缕精纯的暗影之力在指尖缠绕，那力量深邃，却隐隐带着一丝不受控制的震颤。“它在渴望回应，也在……恐惧回应。我的血脉，像是个信标，又像是个……祭品。”

他转过头，第一次在李清玄面前，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内心的迷茫与一丝罕见的脆弱：“这血脉的源头，到底是什么？那片虚空之后，等待我的，是归宿，还是坟墓？”

月光下，韩涧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那常年冰封般的眼眸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波澜。

李清玄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他能感受到韩涧此刻内心的挣扎，那是一种对未知起源的探寻，对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愤怒，以及深深的孤独。

良久，李清玄伸出手，轻轻按在韩涧的肩膀上。一股温润磅礴、却又带着包容一切意境的混沌气息缓缓渡入，并非压制，而是如同温暖的洋流，抚平着韩涧血脉中那躁动不安的悸动。

“我不知道那片虚空之后具体有什么。” 李清玄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但我知道，你是韩涧，是与我并肩作战、可托付生死的兄弟。这一点，无论你的血脉来自何方，都不会改变。”

他看着韩涧的眼睛，目光如同磐石：“这血脉是诅咒，也是力量。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唯有直面它，掌控它，才能知道答案，才能决定你自己的命运。”

他收回手，负手望向星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中域之事已初步安定，联盟框架已成，短期内九天阁也未必敢轻举妄动。待我稍作沉淀，稳固境界，便陪你走一趟这虚空！”

“无论那是你的归途还是战场，我与你同去。是宿命，便斩断它！是敌人，便碾碎它们！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一起去找答案！”

这番话，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韩涧有些紊乱的心绪。他看着李清玄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挺拔坚定的侧影，心中的迷茫与不安，仿佛找到了坚实的依靠。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波澜渐渐平息，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锐利，但那冰冷深处，却燃起了一簇坚定的火焰。

“好。” 韩涧重重吐出一个字，一切尽在不言中。

月光如水，洒在并肩立于飞檐之上的两道身影上，一道如混沌般深邃浩瀚，一道如暗影般孤寂锐利。他们望着同一片星空，心中已定下了同样的目标——闯虚空，溯源根，斩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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