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门无风自动,悄然开启。
门内并非华丽的厅堂,而是一间极为宽敞的丹室。四壁皆是药柜,密密麻麻的抽屉上贴着各种灵药标签。室中央是一尊造型古朴、三足两耳、通体呈暗紫色的硕大丹炉,炉底地火平静燃烧,散发着令人心静的温热。
一位身着月白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瘦矍铄的老者,正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仰头望着丹炉壁上铭刻的繁复火焰云纹,仿佛沉浸在某种感悟之中。
他气息内敛,宛如凡人,但李清玄却能感受到,其周身隐隐与这丹室、与那丹炉、甚至与整个百草园的草木灵气融为一体,形成一种独特的场域。这便是丹道臻至化境,近乎于道的体现。
“晚辈李清玄,见过玉玑大师。”李清玄拱手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老者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双清澈如同婴儿、却又深邃仿佛蕴含星海的眸子。他目光落在李清玄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一丝好奇,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叹。
“混沌初辟,道韵自生。小友好深厚的根基,好古怪的灵力。”玉玑子开口,声音温和,却一语道破了李清玄力量的部分本质,“门外那手‘虚空凝萃,心念分液’的手段,非神魂强大、灵力掌控入微者不可为。南域何时出了你这等人物?”
李清玄心中微凛,这位大师的眼力果然毒辣。他平静回道:“大师谬赞。晚辈不过是偶得机缘,略有寸进。”
玉玑子微微一笑,不再深究,转而道:“墨渊那小子说,你有一张古丹方需要补全?且与老夫瞧瞧。”
李清玄不再犹豫,取出那块记载着《冰心蕴神丹》残方的兽皮,双手奉上。
玉玑子接过兽皮,目光甫一落下,脸上的随意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专注与凝重。他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古老的文字和图案,眼中仿佛有无数符文在生灭推演。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地火燃烧的微弱噼啪声。
良久,玉玑子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眼中精光爆射,忍不住赞叹道:“妙!妙啊!以极寒为主,暗藏少阳为引,逆反先天,滋魂养魄!构思之精妙,用药之大胆,绝非寻常丹师所能为!此丹若成,品阶绝不止五阶,其潜力至少是六阶,甚至…更高!”
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李清玄:“小友,这丹方你从何处得来?老夫游历数域,从未见过如此奇方!”
“乃一处古修洞府所得。”李清玄依旧沿用之前的说法。
玉玑子深深看了他一眼,知他未尽实言,但也未追问,只是感慨道:“上古修士之智慧,确非我等后人所能揣度。此方残缺的最后三味辅药及蕴丹诀,乃是画龙点睛之笔,亦是最大难关。”
他沉吟片刻,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动,模拟着药性融合:“冰翼凰灵芝药性霸道酷烈,虽有一丝纯阳生机,却如冰封火山,难以引动。缺失的三味辅药,其一必是至阳至刚之物,用以点燃那丝生机,但需性温和,否则阴阳冲撞,丹毁炉炸;其二需一味‘融灵草’之类的桥梁,调和阴阳;其三…最为关键,需一味能‘定魂安神’的引子,将爆发的药力平稳导入神魂…而这蕴丹诀,必须与此引子完美契合,方能功成…”
他越是推演,眉头皱得越紧:“至阳之物…融灵之桥…定魂引子…还有与之匹配的蕴丹法门…难!难!难!”
李清玄在一旁静静聆听,心中亦是佩服不已。玉玑子仅凭残方,便能推演到如此地步,其丹道造诣确实超凡入圣。他脑海中,玄天尊者传承中那些浩如烟海的丹道知识也随之翻涌,与玉玑子的推演相互印证。
忽然,他福至心灵,开口道:“大师,若以至阳之物‘金乌藤’的汁液为火种,以‘地心玉髓’为融桥,再以‘安魂木’的木芯粉为引,配合‘九转柔水诀’平稳引导药力,徐徐图之,是否可行?”
这番话一出,玉玑子猛地怔住,眼中推演的光芒疯狂闪烁,喃喃自语:“金乌藤性烈但汁液温和…地心玉髓乃大地精华,最擅调和…安魂木定魂…九转柔水诀以柔克刚…妙!妙啊!如此搭配,刚柔并济,阴阳相生!竟能如此!竟能如此!”
他猛地看向李清玄,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小友…你…你竟通晓如此深奥的药理?连失传已久的‘九转柔水诀’都知晓?!此法确实是最佳选择!你究竟是何人?”
李清玄谦逊道:“晚辈只是偶得一些古籍,胡乱翻阅,方才听大师推演,心有所感,信口胡言,让大师见笑了。”
玉玑子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好一个信口胡言!小友,你这‘胡言’可是解决了困扰老夫半日的难题!看来老夫这考较,倒是班门弄斧了!”
笑毕,他神色一正,道:“小友提供的思路极为关键,但具体分量、投入时机,以及九转柔水诀与安魂木粉的配合细节,仍需仔细推敲。小友若不介意,可与老夫一同完善此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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