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唱吧,少年》地区赛第三场直播准时开启。
凌落坐在泛音娱乐的休息室里,面前的巨大投影屏上,正是比赛的直播画面。
主持人董雪兰站在舞台中央,笑容甜美依旧,开始宣布本场的比赛规则。
“各位观众,欢迎来到小组排名赛,我是主持人董雪兰!”
“本场比赛,将决定我们每位选手在下一轮一对一小组对抗赛中的对手!规则很简单,组内第一,将对战另一组的第一;第二对战第二,以此类推!”
规则一出,直播间弹幕立刻疯了。
【懂了,田忌赛马是吧?节目组会玩啊!】
【等一下,这不就是说,想拿冠军的,这场必须拼了命争第一。但要是实力就那样,故意拿个中游名次,去打别组的中游,晋级概率反而更大?】
【前面的大聪明,就你话多!我就是那匹下等马!】
【这赛制有意思了,考验实力,也考验心态和策略。】
董雪兰的声音继续传来:“当然,要是这一场发挥不理想,也别紧张,本场只决定出战顺序,不淘汰选手。”
凌落靠在沙发上,听着董雪兰的话,神情平静。
他当然知道这个赛制的微妙之处。
投机取巧,避开强敌,确实是一条路。
但在他的世界里,音乐是态度,不是算计。
要么不唱,要唱,就要拿出态度。
主持人简单的串场后,舞台灯光一暗,一束追光灯打下。
张明辉抱着一把电吉他,安静地站在舞台中央。
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没看观众席,只是低着头,手指在琴弦上拨弄着。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开始滚动。
【明辉哥!又是站桩输出!看来是要用vocal硬刚了!】
【期待值拉满!上一场的《无名之辈》我直接单曲循环了一周!】
【所以这次是《无名之辈》2.0吗?再来一首燃的!】
评委席上,卓同宇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还是纯演唱的舞台。”
肖汝谦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舞台的光:“他很执着于这种形式。不过,这也很冒险,观众的审美疲劳会来得很快。”
齐翰泽倒是咧嘴一笑,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期待:“我倒想看看,落幕那个变态,这次又给他准备了什么炸弹。”
话音刚落。
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上,歌曲信息浮现。
《烂泥》
演唱:张明辉(草东没有派对)
作词:落幕(草东没有派对)
作曲:落幕(草东没有派对)
“铮——”
一声粗粝、充满颗粒感的失真吉他音色,毫无预兆地炸响。
不是优美的旋律,不是激昂的和弦,而是一种带着毛边和噪点的、极具攻击性的声响。
像一把生锈的刀,直接刮在所有人的耳膜上。
演播厅里,前一秒还热烈的气氛,瞬间凝固。
弹幕也出现了片刻的停滞。
【???我耳机炸了?】
【什么鬼声音?设备出问题了吧!好刺耳!】
【摇滚?不像啊,这前奏也太糙了……故意的?】
凌落的指尖,在膝盖上跟着那个不稳定的节奏,轻轻点了一下。
来了。
舞台上,张明辉抬起了头。
他没有嘶吼,也没有愤怒的表情,只是用一种近乎平淡的、像是在自言自语的沙哑嗓音,几乎与吉他一起出声,唱出了第一句。
“噢多么美丽的一颗心……”
歌声直白,没有任何修饰。
像一个人坐在路边,看着地上被雨水冲刷的泥潭,发出的无意识呢喃。
紧接着,贝斯的低频和简洁的鼓点切了进来。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了一摊烂泥……”
鼓点并不密集,弱拍的切入让整个节奏都带着一种摇摇欲坠的不稳定感。
贝斯则像一块沉重的铅,不断向下坠,给这摊“烂泥”铺上了一层厚重的底色。
“噢多么单纯的一首诗
怎么会怎么会都变成了讽刺
......”
评委席上,齐翰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皱起了眉。
不是因为难听,而是因为……不舒服。
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感,随着这粗糙的音乐,钻进了胸口,堵得人喘不过气。
卓同宇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听出来了。
这不是流行歌的编曲逻辑。
这是最纯粹,最原始的独立摇滚。
弱化旋律,强化氛围与节奏,一切都为情绪服务。
而这首歌的情绪……是纯粹的“丧”。
“我想要说的前人们都说过了
我想要做的有钱人都做过了
......“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炸了。
【我靠……这歌词也太敢写了吧?】
【烂泥?讽刺?这是什么青年丧文化发言吗?】
【听得我好压抑……跟《无名之辈》完全是两个极端啊!落幕老师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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