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猛的葬礼在次日清晨举行,三族子弟自发聚集在晒谷场,青铜药鼎前插着那杆残破的宋旗,鼎中盛着火器库废墟里寻回的焦黑铁屑——那是雷猛最后守护的东西。
赵昺亲手将铁屑撒进鼎中,声音沙哑却坚定:“雷猛虽死,他的铁骨会化作咱们的刀枪。从今日起,潜龙寨的火器营,就叫‘雷字营’!”
畲族老人用草药汁在鼎壁写下“雷”字,苗族汉子们将弯刀拍得震天响,汉族义军齐声高呼“雷字营”,喊声穿透晨雾,惊得山间鸟兽四散。蓝珠悄悄将一包晒干的艾草塞进赵昺手中:“畲族老人说,艾草能安魂,雷将军听得见。”
葬礼刚毕,文天祥匆匆赶来,手里攥着一张染血的纸条:“殿下,方才在雷将军牺牲的废墟旁,发现了这个。”纸条上画着一个诡异的图腾——黑袍裹着骷髅,骷髅眼眶里嵌着两颗银珠,正是苗族密传的“噬魂符”。
“是那个黑袍人。”赵昺指尖攥得发白,“他不仅在观战,还在暗中搅局。”阿朵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脸色煞白:“这是苗族巫教的符号!当年我爹就是被巫教的人害死的,他们专靠邪术控制族人,投靠元军的苗兵里,就有巫教的眼线!”
话音未落,寨外传来一阵骚动。马千山带着两名斥候飞奔进来,喘着粗气:“殿下,张弘范的大军在十里外扎营了,还拉来了十几架‘回回炮’,看架势是要轰平潜龙寨!”
众人脸色骤变。回回炮是元军的重型投石机,能将百斤重的石弹抛入城中,之前义军全靠山势躲避,可如今火器库被毁,雷字营刚立,根本挡不住石弹轰击。
“慌什么。”赵昺突然抬手,目光扫过周围的山林,“武夷山的草木,就是咱们的兵器。”他转向蓝珠:“畲族是不是有‘火引草’?遇火就炸,能烧透铁甲?”又看向阿朵:“苗族的‘**雾’,能不能让元军的战马发狂?”
两人同时点头。蓝珠立刻召集畲族妇人,带着孩子们钻进山林采火引草;阿朵则翻出祖传的药囊,指挥苗兵熬制**雾的药汁。赵昺亲自带着义军,在鹰嘴崖和九曲溪旁挖坑,坑里铺满晒干的火引草,上面盖着薄薄的泥土和落叶,只等元军踏入陷阱。
入夜后,黑袍人再次出现在山巅。他看着潜龙寨的人忙得热火朝天,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银珠,突然冷笑一声:“赵昺,你以为靠草木就能赢?张弘范的回回炮,可不是烧几根野草就能挡的。”他从袖中掏出一个铜哨,轻轻一吹,哨音尖锐刺耳,藏在寨中的一名苗兵突然眼神呆滞,悄悄摸向了熬制**雾的药锅。
“谁!”阿朵恰好转身,见那苗兵正往药锅里撒白色粉末,立刻拔出弯刀劈过去。苗兵却像没知觉一般,举着药勺反扑,脸上赫然印着“噬魂符”的图腾。阿朵心一横,弯刀划破他的手腕,鲜血滴在药锅里,苗兵“啊”地一声倒地,眼神恢复清明,却浑身颤抖:“我……我被人控制了,那个黑袍人,他在寨子里!”
阿朵立刻禀报赵昺,众人顿时警觉起来。赵昺让马千山加强巡逻,自己则带着文天祥、蓝珠和阿朵,悄悄摸向寨中最偏僻的山神庙——那里是唯一能俯瞰全寨的地方。
山神庙里,烛火摇曳。黑袍人正站在神像前,手里拿着一个稻草人,上面贴着写有“赵昺”二字的黄符。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兜帽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大宋的小皇帝,终于肯来见我了?”
赵昺举起短铳,对准黑袍人:“你是谁?为何帮元军?”
黑袍人轻笑一声,扯下兜帽——露出的脸,竟与阿朵有七分相似!阿朵惊得后退一步:“你……你是巫教的大祭司?我爹的师兄,阿古拉!”
“不错。”阿古拉把玩着手中的银珠,“当年你爹不肯投靠元军,我只好取而代之。如今,我要让整个苗族,都成为元军的刀,让你和赵昺,死无葬身之地!”
他突然将稻草人扔进烛火,赵昺只觉得心口一痛,险些栽倒。蓝珠立刻掏出一包草药,塞进赵昺嘴里:“这是解咒的‘醒神草’,别被他的邪术骗了!”
阿古拉见邪术失效,转身就想逃。文天祥早已堵在门口,手中长剑直刺而出。阿古拉侧身躲过,却被阿朵的弯刀划伤了胳膊。他怒吼一声,从袖中甩出一把毒粉,趁众人躲避的间隙,翻窗逃入山林。
“追!”赵昺捂着心口,刚要起身,却被蓝珠拉住:“他早有准备,山里肯定有埋伏。况且,张弘范的大军明天就要来了,我们得先守住潜龙寨。”
赵昺看着窗外漆黑的山林,咬牙点头:“阿古拉跑不了,等打退张弘范,我再找他算账!”
次日清晨,元军的号角声准时响起。十几架回回炮一字排开,石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张弘范骑在战马上,高声喊道:“赵昺,识相的就乖乖投降,不然我轰平潜龙寨,让你们三族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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