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州城的城门楼子带着一股山民特有的粗犷,青灰色的墙砖上爬满了藤蔓,城门两侧站着的土兵,穿着杂色的短打,手里握着锈迹斑斑的长刀,眼神里满是警惕。林啸勒住马,从马背上取下一个绣着“福”字的布包——这是他提前准备好的“商人物件”,里面装着几块从建宁带来的丝绸,权当是拜见黄虎的见面礼。
“来者何人?”守城的土兵拦住他,手里的长刀往前递了递,“汀州最近不接外路商人,赶紧走!”
林啸脸上堆起笑,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塞到土兵手里:“这位兄弟,通融一下。俺是从建宁来的商人,带了些丝绸,想卖给土司大人。要是能成,少不了你的好处。”
土兵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眼神松动了些,却还是没让开:“建宁来的?最近建宁不太平,到处都是义军和元军打仗,你怎么敢从那儿来?”
“嗨,商人嘛,哪里有生意就往哪里跑。”林啸笑得更殷勤了,“再说了,俺听说土司大人喜欢丝绸,特意挑了最好的料子来。你就帮俺通报一声,要是土司大人不见,俺立马就走,绝不叨扰。”
土兵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等着,俺去通报一声。”说完,就转身跑进了城里。
没过多久,土兵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留着络腮胡,眼神锐利如鹰。“你就是从建宁来的商人?”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林啸,“跟俺来吧,土司大人愿意见你。”
林啸跟着中年男人往城里走,心里却暗自警惕——这个中年男人走路沉稳,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是个练家子,十有**是黄虎的贴身护卫。汀州城不大,街道两旁的房子大多是土坯墙,偶尔能看到几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山民,背着竹篓匆匆走过,眼神里带着几分怯意。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土司府。府门是用楠木做的,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门口站着四个手持长矛的土兵,气势比城门口的强了不少。中年男人把林啸领进府里,穿过一个庭院,就来到了大堂。
大堂中央,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坐在太师椅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锦袍,脸上留着短须,眼神浑浊,却时不时闪过一丝精明——正是汀州土司黄虎。他手里端着一个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茶,连头都没抬。
“草民林啸,见过土司大人。”林啸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却没显得卑微。
黄虎终于抬起头,目光扫过林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建宁来的商人?我看你不像商人,倒像个当兵的。”
林啸心里一紧,脸上却依旧笑着:“土司大人说笑了,草民就是个小商人,常年在外奔波,难免显得硬朗些。”他把手里的布包递过去,“这是草民带来的丝绸,您看看,都是上好的料子。”
黄虎身边的护卫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的丝绸果然色泽鲜亮,质地柔软。黄虎却只是瞥了一眼,就挥了挥手:“丝绸我不缺。说吧,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别跟我绕圈子,否则,你今天就别想走出汀州城。”
林啸知道,再装下去也没用,索性挺直了腰板,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土司大人果然精明。实不相瞒,我是建宁义军的人,奉赵昺殿下之命,来跟您谈一笔交易。”
“赵昺?”黄虎挑了挑眉,“就是那个守住建宁的小殿下?他让你来跟我谈什么交易?”
“很简单。”林啸直视着黄虎的眼睛,“元军的阿剌罕肯定找过您,想让您帮他攻打建宁。但您应该清楚,阿剌罕此人,生性残暴,就算他打下建宁,也绝不会兑现承诺,反而会吞并您的汀州。”
黄虎的脸色沉了沉,没说话。
林啸继续说道:“我们殿下说了,只要您不帮元军,我们愿意每年给您提供一千石粮食,五百斤铁器。要是您愿意跟我们联手,将来赶走了元军,汀州依旧归您管,我们义军绝不干涉。”
“一千石粮食,五百斤铁器?”黄虎冷笑一声,“赵昺倒是大方。可我凭什么信他?他连自己的建宁都未必能守住,怎么给我粮食和铁器?”
“就凭我们有百姓的支持。”林啸语气坚定,“建宁的百姓愿意跟着我们殿下打仗,愿意为我们捐粮捐物。只要我们守住建宁,粮食和铁器就不会断。而且,您应该明白,元军是外来者,他们迟早会离开,可我们义军,是汉人,是跟您一样,想在这片土地上好好活下去的人。”
黄虎沉默了,手指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显然是在权衡利弊。大堂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蝉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就在这时,一个土兵匆匆跑进大堂,在黄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黄虎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一拍桌子,怒视着林啸:“好你个林啸!竟敢骗我!阿剌罕的使者刚到,说你们义军根本没粮,还说你是来游说我,想拖延时间!”
林啸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阿剌罕的使者来得这么快!他连忙说道:“土司大人,您别信阿剌罕的话!我们义军已经从云溪镇征集到了粮食,足够我们支撑半年!阿剌罕是怕您跟我们合作,才故意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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