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建宁城外的元军大营就响起了牛角号,呜呜的声响刺破晨雾,像一把钝刀刮在每个守军的心上。赵昺站在北门城头,握着短铳的手微微收紧——他能看到远处元军阵中,十架回回炮像巨兽般卧在地上,木架上缠着粗绳,铁制的炮斗里堆满了磨得尖利的石块。
“装填!”阿剌罕的吼声透过晨雾传来,十几个元军士兵合力拉动配重绳,回回炮的炮臂猛地扬起,斗中的石块带着呼啸飞向城头。赵昺大喊:“卧倒!”士兵们纷纷趴在城垛后,下一秒,石块就砸在城墙之上,“轰隆”一声巨响,碎石飞溅,两名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被砸中,闷哼着滚下城头。
“继续轰!把城墙轰开缺口!”阿剌罕骑在马上,马鞭指着北门,眼里满是狠厉。回回炮一架接一架开火,石块像冰雹般砸向城墙,原本坚固的夯土墙被砸得坑坑洼洼,不少地方已经出现了裂缝,城头上的滚木、石头被震得滚落,扬起漫天尘土。
“殿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城墙要塌了!”陆仲远扶着城垛,脸上满是尘土,他刚把一个受伤的士兵拖到安全处,自己的胳膊也被碎石划开了一道口子。
赵昺抹了把脸上的灰,看向西侧城头的火枪队:“王铁蛋!瞄准回回炮的士兵!给我打!”
王铁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听到命令,立刻吼道:“火枪队!列队!瞄准下方元军!”两百名士兵迅速架起短铳,枪口穿过硝烟,对准了正在操作回回炮的元军。“放!”铳声再次响起,铅弹呼啸着飞向元军阵中,几个正在拉绳的元军士兵应声倒地,回回炮的轰击顿时慢了下来。
可没等火枪队装填完毕,元军的箭就射了上来,密集的箭雨像黑针一样扎在城墙上,一名火枪兵被箭射中肩膀,短铳“哐当”掉在地上。“快装填!别停!”王铁蛋捡起短铳,对着元军又开了一枪,铅弹擦着一个元军百户的耳朵飞过,吓得那人连忙躲到回回炮后。
就在城头激战正酣时,城外山林里的蓝珠正带着三十名畲族猎手,悄悄摸向元军的弹药车。昨晚她探到,元军把装石块的马车停在落马坡东侧的山坳里,只要烧了这些石块,回回炮就成了摆设。
山坳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元军哨兵在来回踱步。蓝珠比了个手势,两名猎手悄悄绕到哨兵身后,捂住他们的嘴,匕首瞬间划破了喉咙。“快!烧车!”蓝珠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浸过桐油的布条,就要往马车上扔。
“杀!”突然,山坳两侧冲出数十名元军,手里握着弯刀,眼里闪着凶光。蓝珠心里一沉——这是陷阱!“退!”她大喊一声,猎手们立刻举弓射箭,可元军人多势众,箭很快就射完了,只能拔出短刀,与元军近身搏斗。
一个元军士兵挥刀砍向蓝珠,她侧身躲开,匕首刺向对方的小腹,可另一个元军从背后袭来,弯刀重重砸在她的背上,蓝珠闷哼一声,摔倒在地。“首领!”一名猎手扑过来,挡在蓝珠身前,却被元军一刀砍中胸口,鲜血溅了蓝珠满脸。
“想烧我的弹药车?没那么容易!”元军百户冷笑着走近,手里的弯刀对着蓝珠的脖子就砍了下去。就在这时,一支箭突然射穿了他的喉咙,百户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蓝珠抬头一看,是剩下的几名猎手从山林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石头,对着元军砸去。“首领,快撤!”猎手们喊道,拉着蓝珠就往山林深处跑,元军在后面紧追不舍,蓝珠的背上还在流血,每跑一步都钻心地疼。
而张勇的骑兵,此刻也陷入了困境。他本想带着五百骑兵绕到元军后方,偷袭回回炮,可刚到落马坡,就遭遇了元军的两千骑兵。“张将军,我们被包围了!”一名骑兵大喊,手里的长枪刺穿了一个元军骑兵的胸膛,可自己的后背也被元军的马刀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张勇挥舞着弯刀,杀得双眼通红:“兄弟们!跟他们拼了!就算死,也要为城头争取时间!”骑兵们纷纷响应,与元军骑兵绞杀在一起,马嘶声、刀枪声、惨叫声响彻落马坡,鲜血染红了地上的草,汇成小溪流进樟溪。张勇砍倒一个元军骑兵,想带着人冲出去,可元军骑兵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把他们死死缠住,根本无法靠近建宁。
城头的情况越来越危急,回回炮虽然被火枪队压制了一阵,但很快又恢复了轰击。“轰隆”一声巨响,北门城墙终于被轰开了一个两丈宽的缺口,碎石堆成了斜坡,元军士兵像疯了一样,举着弯刀往缺口冲。“守住缺口!别让他们上来!”赵昺大喊,捡起一根滚木,狠狠砸向冲在最前面的元军,那人身子一歪,滚下了城墙。
士兵们纷纷举起长枪,对着缺口处的元军刺去,可元军人多,倒下一个,又冲上来一个,有的元军甚至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王铁蛋带着火枪队冲到缺口两侧,近距离对着元军开枪,铅弹打穿了元军的盔甲,溅起的鲜血喷在他们脸上,可没人退缩,打完一枪,立刻掏出火药和铅弹,飞快地装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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