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城外的瓯江水面,薄雾还未散尽,就被战船的铁锚搅动得支离破碎。
赵昺勒住马缰,银甲上沾着一路的风尘,目光落在前方巍峨的温州城墙——青灰色的城砖上布满箭孔,城门紧闭,吊桥高高拉起,城楼上隐约可见元军的旗帜在风中晃动,旗角下,密密麻麻的弓弩手正严阵以待。
“殿下!”张勇快步从战船跳上岸,一身水师铠甲还在滴水,他抱拳躬身,语气带着急切,“末将已围城三日,元军守将是忽必烈的侄子孛罗帖木儿,此人狡猾得很,不仅紧闭城门不出,还在城外挖了护城河,架起了床弩,咱们的冲车根本靠近不了!”
赵昺点点头,抬手示意张勇带路,两人沿着护城河往前走。河水里漂浮着几根烧焦的木头,岸边的杂草还留着黑色的火痕——那是前日张勇率军强攻时,元军泼油纵火留下的痕迹。
“孛罗帖木儿还做了件阴损事。”张勇指着城墙根下的暗沟,“他把城里的污水都排进了护城河,河水又臭又脏,将士们若是不慎落水,很容易染病。昨日就有十几个兄弟因为喝了河水,上吐下泻,连弓都拉不开。”
正说着,城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梆子声。赵昺抬头,就见十几个元军士兵抬着油桶,朝着城下泼洒——黑色的火油顺着城砖往下流,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紧接着,一支火箭射了下来,“轰”的一声,火油瞬间燃起,护城河岸边顿时变成一片火海,热浪扑面而来,逼得宋军连连后退。
“卑鄙!”张勇气得咬牙,拔出佩剑就要下令强攻,却被赵昺拦住。
“别急。”赵昺盯着城楼上的元军,眼神锐利,“孛罗帖木儿粮草不多了,他这是在拖延时间,等大都的援军。咱们若是硬攻,只会白白牺牲兄弟。”他转身看向身后的队伍,喊道,“阿铁!”
王小铁扛着新造的“轰天雷”跑了过来,脸上沾着黑灰,手里还拿着个竹筒:“殿下,俺来了!这是俺新改进的‘轰天雷’,里面加了硝石,威力比之前大了三成,就是……”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分量重了点,得四个人抬着。”
赵昺接过竹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颗粒更细的火药,还混着一些碎铁片:“做得好。你看那城墙,城门两侧是瓮城,只要炸开瓮城的侧门,咱们的人就能冲进去。”
王小铁顺着赵昺指的方向看去,瓮城的侧门比正门窄了一半,却更靠近城墙根,上面还留着之前攻城时的裂痕:“殿下放心!俺这‘轰天雷’,保管能把那侧门炸个稀巴烂!”
可刚要动手,城楼上的元军又有了动作。这次,他们没有泼油,而是往下扔了十几个陶罐——陶罐摔在地上,里面的石灰粉瞬间弥漫开来,呛得宋军咳嗽不止。紧接着,元军的弓弩手趁机射箭,好几支箭射中了抬“轰天雷”的工匠,工匠们惨叫着倒下,“轰天雷”也滚落在地。
“阿牛!”赵昺大喊。
阿牛握着刀,立刻带领十几个义勇冲了上去。他们举着盾牌,挡住元军的箭矢,将受伤的工匠拖了回来,又捡起地上的“轰天雷”,朝着瓮城侧门跑去。可刚跑没几步,城楼上的床弩就射了过来——巨大的弩箭带着风声,“噗”的一声穿透了阿牛身边义勇的盾牌,将人钉在了地上。
阿牛红了眼,扛起“轰天雷”,朝着侧门猛冲。他的后背被箭划伤,鲜血浸透了粗布短打,却丝毫没有停下。“快!点燃引信!”他朝着身后的工匠喊。
工匠颤抖着点燃引信,火星“滋滋”作响。阿牛用尽全身力气,将“轰天雷”扔向瓮城侧门,然后转身就跑。“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抖。浓烟散去后,瓮城的侧门被炸开了一个大洞,碎砖和木屑飞溅,城楼上的元军被炸得东倒西歪。
“好!”赵昺大喊,拔出短铳,对准城楼上的孛罗帖木儿,扣动了扳机。铅弹擦着孛罗帖木儿的肩膀飞过,射中了他身后的旗手,元军的旗帜“哗啦”一声倒了下去。
“兄弟们,冲啊!”张勇抓住机会,下令水师从水路进攻——几十艘战船朝着温州的水门驶去,船上的士兵们举着盾牌,朝着城楼上的元军射箭。蓝珠率领的畲族义军也从侧翼发起攻击,他们骑着马,手里拿着弯刀,砍杀着从城墙缺口冲出来的元军。
阿牛第一个冲进瓮城,他的刀上沾满了鲜血,却依旧眼神坚定。一个元军士兵朝着他砍来,他侧身躲过,反手一刀,砍中了元军的脖子。“大宋必胜!”他嘶吼着,声音传遍了瓮城。
宋军将士们跟着冲了进去,与元军展开近身厮杀。瓮城里,刀光剑影,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孛罗帖木儿站在城楼上,看着越来越多的宋军冲进城里,知道大势已去。他拔出弯刀,对着身边的亲兵说:“我乃大元宗室,岂能被俘!你们带着剩下的兄弟,突围去吧!”
亲兵们不肯走,纷纷跪倒在地:“将军,我们愿与您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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