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县郊外,一座荒废的老宅地下,幽暗的密室中弥漫着腐朽与血腥的气息。
墙壁渗出蛛网状的暗红色菌丝,如同被剥下的皮肤血管,在砖缝间搏动。
天花板上悬垂的陶罐像一串畸变的葡萄,罐身布满呼吸般起伏的凸起。
黄符封口处不时被顶起一角,露出下面青紫色的婴胎指节。
密室正中央,一道枯瘦的黑影盘坐在由七盏尸油灯围成的阵法里。
绿焰舔舐空气时,齐隆福的影子如融化的沥青般坍缩又膨胀,脖颈裂开七道口子,钻出的不是蛇影,而是蜷曲的脐带。
每根末端都连着一个稻草人,脐带表面还黏连着未干涸的羊水。
“咔嚓!”最左侧的稻草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里面渗出粘稠的黑血。
黑影猛地抬头,腐烂的兜帽下露出一张布满脓疮的脸——正是那个南洋的降头师齐隆福。
他枯爪般的手指急速掐算,指甲缝里残留的人油在动作间拉出黏丝。
“冥龙……苏醒了?”沙哑的声音像是从腐烂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他猛地掀开面前的血色陶瓮,浑浊的液体里漂浮着半颗仍在抽搐的心脏……那是用方忠民心头血炼制的本命降。
“噗嗤!”齐隆福撕开衣襟露出胸膛……皮肤上七个碗口大的脓疮正在蠕动。
当他将骨针刺入最中央的疮口时,脓血喷溅在陶瓮上竟腐蚀出魏明的生辰八字。
密室内悬挂的陶罐同时炸裂三个,腐烂的婴胎掉落在地,瞬间化作黑水渗入他脚底。
他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脱落,仿佛有无形之手正在抽取生命。
陶瓮里的血水顿时沸腾起来,浮现出魏明龙化的左臂影像。
当他看清那片逆鳞时,整张脸突然剧烈抽搐:“不可能……魏判官的……”
话未说完,所有尸油灯同时爆燃!
悬挂的陶罐开始疯狂摇晃,封口黄符“哗啦啦”地自燃起来。
齐隆福惊恐地看到,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正在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吞噬。
齐隆福缓缓咧开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
密室内跳动的绿焰映照下,他的笑容如同裂开的腐尸。
“魏判官的血脉又如何?”他沙哑的声音带着讥讽,“我那条小蛇……哦,不……”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那蛟龙的内丹,早已污染了他的龙气。”
齐隆福的指尖划过陶瓮边缘,脓血滴落时凝结成诡异的龙蛇纠缠纹路。
“冥龙属阴,蛟丹属阳……两相冲克,便是魏征当年也不敢强融!”
他嘶笑着指向血水中魏明扭曲的身影……左臂逆鳞正与胸口金红纹路厮杀。
每一次碰撞都迸出黑紫色的血雾,“看啊……龙血噬主了。”
齐隆福眯起浑浊的双眼,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七煞阵……只差最后一步了。”
他缓缓站起身,腐朽的衣袍下渗出腥臭的脓血。
悬挂的陶罐仍在摇晃,里面的东西发出尖锐的嘶鸣,仿佛在催促他。
“七天……”他低声喃喃,干枯的手指掐算着时辰,“最后一个引子,该去坊子村找了。”
他迈步走向密室的暗门,身后的影子却诡异地停留在原地。
缓缓扭曲成一条巨蟒的形状,张开血盆大口,无声地吞噬着密室内残余的阴气。
“时不我待啊……”他的低语消散在黑暗中,只留下满室摇曳的鬼火,和陶罐里越来越急促的“咕嘟”声。
万安县,荣宝斋。
麦冬从坊子村回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去古董拍卖会的现场。
自从他上次在张家老宅负伤之后,九幽城送魂人家族就派来了三人,来保护他的安危。
麦冬推开地下室厚重的木门,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檀香扑面而来。
昏黄的灯光下,李奇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腰间“锁魂铃”的十二个铃铛每个都刻着不同的受刑鬼名。
此刻“腰斩”和“拔舌”两铃正疯狂互撞。
“大人!”李奇快步上前,声音压得很低。
麦冬抬手示意,指尖在紫檀木案几上轻轻敲击。
“万安县的拍卖会是怎么回事?”他的目光扫过墙上新挂的《钟馗捉鬼图》,画中判官的眼睛在暗处泛着诡异的红光。
李奇凑近一步:“大人,是理事会突然打来电话的,李越正在调查!所以……”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转头望向楼梯方向。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越气喘吁吁地踹门而入。
他缺失的右眼窝里嵌着的罗盘指针直指拍卖目录,盘面刻痕与目录上的朱砂阵完全重合。
麦冬接过目录,修长的手指突然一顿。
第三页上“疑似龙形化石”几个字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李越,这可是明确的禁拍品,理事会怎么会……”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李越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张许可证照片,钢印在闪光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大人,他们说这是许可的,还提供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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