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方程猛蹬山地车,夜风灌入耳膜。
前方杀手的衣领突然被风掀起……
一条银链在路灯下反光,吊坠赫然是微型PT444股票代码牌,边缘还带着锈蚀的血渍。
杀手急转时,黑色皮箱弹开。
皮箱内竟然不是狙击枪,而是一叠金融传单如纸钱般散落。
方程瞥见最上方那张:“特别转让股PT444,年化收益44.4%,季盛集团荣誉出品!”
传单背面,有人用红笔潦草写着:“清理完成,账户已冻结!”
方程的车轮碾过传单,纸张碎裂声像极了证券交易所的键盘敲击。
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灯倒计时:44秒……
方程的山地车“唰”的一声冲了过去,在“44秒”显示前。
前方的杀手突然一个急转弯,拐进了一条昏暗的小巷。
方程毫不犹豫地跟上,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一片水花。
巷子尽头是一堵三米高的围墙,杀手的山地车歪倒在墙边,人却不见了踪影。
方程刹住车,警惕地环顾四周。
墙面上留着几个新鲜的鞋印,皮箱被随意丢弃在角落。
他缓缓走近,用脚尖挑开皮箱……里面除了一张被雨水浸湿的宣传单外空无一物。
宣传单右下角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游戏才刚开始”
方程掏出手机:“李队,目标跟丢了。但有个重要发现……”
他的声音突然停住,抬头看向围墙上方。
那里正对着警局办公室的窗口,龙峰的身影清晰可见。
方程的目光从围墙上方收回,指腹轻轻擦过宣传单表面。
宣传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相纸干燥而平整。
嗒……
云南某宾馆的房间里,黄满仓站在窗前,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到尽头。
他转身时,警徽在西装内袋若隐若现。
柳忍辞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的金丝眼镜放在床头柜上,旁边是翻开的教案和红笔。
“所以……”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些年你一直在……”
“卧底。”黄满仓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两人之间。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窗外的知了声忽远忽近,衬得这沉默更加压抑。
“季盛的事……”柳忍辞抬起头,眼眶发红,“我已经都说了。他确实还活着。”
黄满仓走到她面前,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季盛站在游艇上,背后是蔚蓝的海面。
“这是上个月拍的。”柳忍辞的呼吸一滞。
她的目光在照片和黄满仓之间来回游移,最后落在他眼角新增的皱纹上。
“你……一直都知道?”
黄满仓没有回答。
他取出一枚婚戒放在床头柜上……那是他们离婚时他带走的。
柳忍辞的指尖触到那枚冰凉的婚戒,眼前突然一阵恍惚……
小巷里,雨水在青石板上溅起水花。
黄满仓被三个混混按在潮湿的砖墙上,花衬衫撕裂处露出肩头新纹的青龙。
柳忍辞撑着透明雨伞站在巷口,教案紧抱在胸前。
黄满仓嘴角渗着血,却冲她露出一个醉醺醺的笑容。
电子屏的红光映在柳忍辞脸上。
季盛修长的手指在她教案本上画着圈:“这支股明天涨停。”
他的铂金袖扣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纸张轻飘飘地落在黄满仓脚边。
他弯腰去捡时,警徽从撕裂的衣袋里滑出半截,但柳忍辞已经转身离开。
镀金的校门缓缓关闭,吞没了他们儿子的背影。
柳忍辞正在整理账本,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季盛突然从背后抱住她:“有笔账需要在你们教育局的账户过一下。”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你最擅长数字游戏了,对吧?”
柳忍辞猛地回神,发现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
黄满仓站在窗前,逆光中他的身影如同一道即将熄灭的剪影。
窗外树影婆娑,在他脸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
柳忍辞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锁屏界面浮现一行血红色代码: PT444_TRACE_ACTIVE。
紧接着,宾馆的Wi-Fi路由器迸出火花。
所有联网设备同时弹出一张季盛的黑白遗照,像素逐渐扭曲成K线图。
黄满仓的警用对讲机突然传出变调的声音:“账户清算中……坐标锁定……”
他猛地拔出电池,却发现金属触点已锈蚀成“44”的形状。
柳忍辞猛地站起身,婚戒从她指间滑落,在地毯上滚出几道血痕般的轨迹。
“他们来了!”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黄满仓还未来得及转身,房门已经在一记重踹下轰然碎裂。
一个戴着黑色面罩的身影如鬼魅般突入,手中的三棱军刺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寒光。
第一刀就划开了黄满仓的右臂,鲜血喷溅在窗帘上,像一幅狰狞的泼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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