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屋外的风声都消失了。
只有那堆草屑灰烬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和黑猫那充满不解的、清澈的眼神,构成了世界上最令人恐惧的画面。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寒意如同毒蛇般缠上他们的心脏!
黑猫似乎被他们剧烈变化的脸色和死寂的反应弄得更加困惑。
它下意识地扭头,碧绿的瞳孔扫过地上那堆代表不祥的草屑灰烬。
就在那一刹那,它的瞳孔深处,有一丝极快、几乎不存在的茫然飞速掠过,快得像是错觉。
仿佛它自己也无法理解那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堆东西。
但它很快又转回头,注意力重新回到魏明和季云舒身上,尾巴尖不安地轻轻甩动了一下。
魏明猛地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这种诡异的不协调感。
他死死盯着黑猫,声音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你……你说我们丢下你?那……那白七七呢?!”
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后那个名字。
“白七七?”黑猫闻言,脸上的困惑更深了。
它甚至用一只前爪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仿佛魏明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你们怎么了?睡糊涂了吗?”黑猫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七七不是在我们进入这片山脉之后没多久,就和我们分开了吗?”
它碧绿的猫瞳眨了眨,似乎在努力回忆,语速不快。
却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魏明和季云舒的心上:
“她说……她说感应到阴符盟的紧急召集讯号,这片山区已经是阴符盟势力的边缘了。
她有要紧事必须立刻回去一趟,让我们继续前行,她会在前面的城池等待我们。”
“你们……难道都忘了?当时你们还叮嘱她一路小心,不要冲动行事……”
黑猫说着,甚至抬起爪子,指向一个方向……正是他们进入这片诡异区域的大致来路。
“她就是从那个方向离开的啊。”
随着黑猫的话语,魏明和季云舒的脑海中,竟真的如同被撬动了某个锁孔般,猛地浮现出一些……
模糊却又似乎合情合理的画面片段!
莽莽山林间,白七七确实似乎接到了什么讯号,脸色变得有些焦急,匆匆与他们告别,身影消失在林木深处……
他们似乎确实站在原地望了她一会儿,然后才继续上路……
这记忆来得如此突兀,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真实感”。
正在疯狂地覆盖、替换掉他们脑海中关于白七七一直同行、直至在此地诡异消失的原本记忆!
两种记忆在脑海中剧烈冲突,带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以及一种认知被强行扭曲的恐怖!
魏明和季云舒同时踉跄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他们看着眼前这只语气自然、眼神无辜的黑猫,又感受着脑海中那正在不断“生根发芽”的虚假记忆……
石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血腥味、焦糊味、腐朽草屑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唯一“鲜活”的,只有那只歪着头、用碧绿瞳孔“无辜”地望着他们的黑猫。
它的话,像是最温柔的毒药,正悄无声息地抹去一个同伴存在的痕迹,并将一切不合理都扭曲成“合理”。
如果……如果接受了这个记忆……
那白七七……就真的仿佛从未陷入过险境,从未消失过一样……
这个念头,比任何直接的攻击,都更令人恐惧。
“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魏明的声音沙哑,他几乎是逃避般地率先转身,伸手推向那扇被他们用木桌抵住的、残破的木门。
季云舒没有反对,她清冷的脸上同样毫无血色,轮回印的光芒已然内敛,但她的指尖冰凉,她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黑猫乖巧地蹲在她的肩头,尾巴尖轻轻扫过她的脖颈,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我看也快天亮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七七说不定已经在前面的城池等我们了呢。”
它的语气是那么自然,仿佛白七七的“先行离开”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就在这时,东方天际,的确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如同稀释血液般的暗红色光芒。
艰难地穿透笼罩山谷的浓重雾气和怨念,黎明将至。
这丝天光似乎给了魏明一点虚假的勇气。
他用力推开木门。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的清晨格外刺耳。
门开了。
然而,门外映入眼帘的景象,并非他们来时的寂静山村。
魏明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迎面击中,猛地僵在原地,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他的视觉、听觉、嗅觉仿佛被这恐怖的景象瞬间过载。
世界变成一片嗡嗡作响的血红色,他扶住门框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的苦涩灼烧着喉咙。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传出“咯咯”的、极度惊恐的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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