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尽的蚕鸣村满目疮痍。
往生桑林倒伏大半,青石路面上满是腐蚀出的孔洞。
魏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过战场,判官笔尖残余的鸡血朱砂正随着他的脚步洒落零星红芒。
“咳……这玩意还真是霸道。”
蚕韧单膝跪在废墟间,他的银甲早已破碎不堪。
一道红芒偶然飘落在他碳化的右臂上,焦黑的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死皮,露出粉嫩的新肉。
蚕韧闷哼:像被烙铁烫一样……
白七七倚着半截桑树桩,手指轻触悬浮在胸前的魂尺碎片。
那些沾染了鸡血朱砂余晖的玉屑正在重新聚合,只是每道接缝处都留着蛛网般的裂痕。
“别乱动。”黑猫蹲在她肩头,尾巴尖扫过最宽的那道裂痕,“这些裂纹会吸收怨气,以后你得定期用功德温养。”
白七七苦笑:倒是因祸得福了……
蚕芯的情况最为奇特。
她心口的金蚕纹自动吸收着飘散的红芒,新旧蚕纹交替处竟浮现出蚕婆婆年轻时的面容虚影。
黑猫瞥见后瞳孔骤缩,却什么也没说。
魏明走到村口残碑前,将最后一点朱砂余晖按在碑文上。
霎时间,所有被红芒治疗过的人同时一震……
他们的伤口传来细微的麻痒,仿佛有无数小金蚕在皮下穿梭
蚕韧猛地握紧刚愈合的右手,发现新生的皮肤下隐约流转着与判官笔同源的暗纹。
“看来这鸡血朱砂……”魏明凝视着自己同样泛起红芒的指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季云舒踏着破碎的桑叶走来,齿轮左瞳中流转着不安的光芒。
她指尖还沾着封印残留的金丝,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虚无之蚕醒了。”她的声音比往常低沉,“我们的麻烦才刚开始。”
黑猫从断墙上跃下,尾巴烦躁地甩动:“当年织魂族举全族之力都未能降服它,就凭我们现在这状态……”
话未说完,它突然噤声,警惕地望向远处。
黑猫内心:那东西……真的只是单纯的背叛吗?
“族史记载,虚无之蚕本是织魂族圣物。”蚕芯轻抚心口若隐若现的金蚕纹,那里正传来阵阵刺痛,“它既能啃食空间裂缝,又能修补两界屏障。”
白七七摩挲着魂尺上的裂纹,突然插话:“可六十年前,它突然反噬其主。”
她抬头看向后山方向,“一夜之间,织魂族全族化作蚕茧……”
魏明握紧判官笔,笔杆上残留的鸡血朱砂微微发烫:“原因呢?”
众人陷入沉默。
风卷着焦黑的桑叶在脚边打转,远处传来封印裂隙的“咔咔”声。
“或许……”季云舒的齿轮瞳突然停转,露出核心处一枚细小的空间裂痕,“它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轰……”
后山方向突然传来山体崩塌的巨响。
蚕芯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
她胸前的金蚕纹发烫到几乎灼伤皮肤,纹路诡异地扭曲成一个箭头,直指太庙方向。
“那里……有什么在召唤它……”蚕芯艰难地喘息着。
黑猫的瞳孔缩成细线:“太庙方向的怨气……正在反向吸收朱砂的力量!”
残破的太庙内,尘埃在斜射的光柱中浮动。
众人屏息凝神,望着墙上斑驳的壁画……
桑蚕城前城主蚕舫尚立于殿中,锦衣华服,面带恳求。
他对面的大祭司手持金蚕杖,身后悬浮着虚无之蚕的虚影,仿佛有空间虚影在他们之间流转。
蚕舫尚的指尖伸向轮盘,却被大祭司的金蚕杖阻拦。
魏明凝视:那是空间之轮吗?难道六十年前就……
毕竟,在魏明的认识中,空间之轮刚刚从万安县进入了尸魂界。
战火肆虐,桑蚕城的黑甲军与织魂族的金蚕卫厮杀。
虚无之蚕盘踞高空,半透明的身躯中隐约可见无数冤魂挣扎。
最骇人的是,那些战死的尸体上,正爬出一条条细小的黑蚕!
蚕芯颤抖:难道这就是尸蚕的起源……
蚕舫尚跪在血泊中,面目扭曲。
他手中的城主印玺碎裂,一缕魂魄正被虚无之蚕吸入口中。
大祭司带领残存的织魂族人,以自身为祭,化作金色锁链缠绕住虚无之蚕。
季云舒齿轮瞳骤缩:自愿牺牲……难怪婆婆说织魂族从未真正灭亡……
大地裂为两半,一半化作鬼气森森的鬼蚕村,尸蚕王从血池中诞生;
另一半则是残破的蚕鸣村,年轻的蚕婆婆跪在太庙前,接过最后一枚金蚕卵。
黑猫突然跃上供桌,爪尖轻触壁画:“看这里!”
在最后幅画的角落,竟藏着一行小字:蚕舫尚魂魄未灭,囚于虚无之蚕第七节。
白七七魂尺震颤:所以当年城主也是……
“轰隆!”
整座太庙突然剧烈摇晃。
壁画上的虚无之蚕图案竟渗出黑色黏液,那些黏液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个扭曲的文字:
“释放我……归还你们……完整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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