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之上,薛婆婆深吸了一口,她转身看向魏明。
“三十年前那夜,是他自己跳进红棺的。”薛婆婆的瞳孔映着远处的海雾,“用鲛人血写的婚书,总得有个新郎官……”
鼓面突然凸起一块,像是底下有什么在挣扎。
薛婆婆猛地拍了一掌,那凸起又平复下去。
魏明这才注意到,鼓边上系着的七根骨钉,每一根都刻着“同生共死”的咒文。
“自愿被剥皮……自愿成为法器……”
山风突然变得凛冽,魏明却感到一股热流涌向眼眶。
这样的守护,确实超越了生死……将魂魄永世禁锢在仇敌的克星之中,时刻忍受着人皮被敲打的痛苦。
“师父临终前说……”薛婆婆突然哼起一段古怪的调子,鼓面随之微微震动,“‘要打就得往死里打,别给我丢人’”。
黑猫不知何时蹭到了鼓边,轻轻“喵”了一声。
鼓面下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像是遥远的回音。
季云舒的轮回印重新开始转动,齿轮之眼在她脑海中低语:“魂器……共生……”
远处的梅关镇上空,海雾突然翻涌成花轿的形状。
薛婆婆佝偻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苍老,腰间的人皮鼓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鼓面上老萨满的皱纹仿佛更深了几分。
“还有三天时间,小友们……”她枯瘦的手指指向远处雾霭沉沉的海面,“我需要你们去沉船龙宫!”
魏明的眼球突然爬满蛛网状血丝,像是被萨满鼓声震裂了血管:“薛婆婆,为何要选择我们?”
“咚……!”
萨满鼓突然自鸣,一道肉眼可见的声波直冲魏明腰间的生死印。
季云舒腕间的轮回印同时亮起,齿轮虚影在空中与声波相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
“如果不是你们……”薛婆婆按住躁动的鼓面,人皮上的五官痛苦地扭曲着,“空间之轮能来尸魂界吗?”
“果然与我们有关……”魏明与季云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愧疚。
梅关镇的灾祸,竟是他们追寻空间之轮带来的连锁反应。
薛婆婆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魏明,你们只有三天时间。”
她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三日一过,宋尘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外孙女,就得嫁给‘海嫁衣’!”
魏明如遭雷击。
宋妻竟是薛婆婆的女儿?
那地窖中奄奄一息的妇人,那具干瘪的尸骸……
“我亲手害死了她的女婿……”这个认知让他喉头发紧。
“怎么才能到龙宫?”魏明声音干涩,肩头仿佛压着千钧重担。
薛婆婆弯腰抚摸黑猫,指尖泛起幽蓝的萨满之力。
黑猫的毛发根根竖起,金色竖瞳中浮现出诡异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海图。
“它会指引你们。”薛婆婆直起身时,整个人又苍老了几分,“三日之内,我能保白七七无恙。”
她顿了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记住,鲛人血婚书需以判官笔锋为刀,轮回印为砚,才能改写。”
她指甲抠进鼓面人皮的皱纹里,“若破不了诅咒……”
后半句话淹没在海风里。
但魏明读懂了她的唇形——整座梅关镇,都将成为“海嫁衣”的新婚贺礼。
黑猫“喵”地跃上上路,尾巴尖指向雾海中若隐若现的沉船轮廓。
魏明最后看了眼山巅上的薛婆婆……
老人站在悬崖边,人皮鼓的带子深深勒进她脖颈的红纹里,像是用最后的力量压制着什么。
“三日……”季云舒的轮回印微微震颤,齿轮之眼传来模糊的警示。
魏明的靴底刚踏上山路,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铜锣声……那声音就像从永夜之都传来的。
与此同时,仵作家族禁地内的水晶棺……突然渗出蓝色血丝。
永夜之都,仵作家族的闭关室内。
石室内的长明灯突然剧烈摇晃,将墙上悬挂的验尸工具映照成张牙舞爪的鬼影。
宋骸缓缓睁开双眼,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幽蓝……闭关十余载,他身上的死气比活人的气息更浓重。
“爷爷!”
宋鹤鸣的声音隔着石门传来,甜腻得像是抹了蜜的砒霜。
他整了整绣着白骨纹的衣领,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腰间新得的“剥魂刀”……那是用九十九个枉死者的指骨熔铸而成。
石门轰然开启,阴风卷着腐臭味扑面而来。
宋鹤鸣强忍作呕的冲动,脸上堆出最乖巧的笑容:“禁地里突然出现了一副蓝色水晶棺,棺内……”
“说重点。”宋骸的声音像是两片骨头在摩擦。
他枯瘦的手指搭在孙儿肩上,指甲已经长成了青黑色的钩状。
“老东西又修炼了什么邪术……”
宋鹤鸣后背渗出冷汗,却笑得更加殷勤:“棺里躺着个活死人少女,胸口悬浮着……《洗冤录集》。”
“嗡……!”
石室内所有验尸工具突然震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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