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凄厉的尖叫声划破殡仪馆阴冷的空气,魏明心头一紧,立刻循声追去。
那是小满的声音,绝不会错。
地面上散落着小满留下的渡阴铃印记……几枚纸钱被刻意摆成特殊的形状,在风中轻轻颤动。
魏明顺着记号一路追寻,不知不觉已来到殡仪馆北面的一座荒山脚下。
阴风呼啸,荒山笼罩在浓重的雾气中。
魏明蹲下身,指尖触碰到最后一枚记号,纸钱上还残留着小满的温度。
但自此之后,再没有任何线索。
“小满!”魏明高声呼唤,回应他的只有山间回荡的回音。
荒山的阴气浓得几乎化为实质,像无数冰冷的手缠绕在周身。
判官笔从魏明袖中滑出,笔尖墨色在空气中凝结不散。
魏明警惕地环视四周,发现脚下的泥土中混着几缕五彩丝线……和裁缝铺里的一模一样。
突然,一阵诡异的“沙沙”声从山顶传来。
魏明抬头望去,只见山顶的枯树上,不知何时挂满了纸扎的人偶。
每个人偶的脖子上都缠着五彩丝线,在山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最中央的那个人偶特别醒目……它穿着小满的衣服,脸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笑脸。
魏明站在荒山脚下,手中的判官笔剧烈震颤。
浓重的阴气如实质般缠绕在周身,将整座山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他抬手挥笔,墨色在雾气中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却转瞬被黑暗吞噬。
“小满!”呼喊声在山间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魏明眯起眼睛,发现前方树影间隐约有纸人晃动……那正是方才消失的小满纸偶。
他正欲追赶,四周的雾气突然翻涌,化作无数苍白的手臂向他抓来。
判官笔凌空画符,金光乍现,鬼手在惨叫声中化为青烟。
可就在这片刻耽搁间,纸人已彻底消失在浓雾深处。
魏明低头,发现脚下泥土中渗出暗红的血水,血水里漂浮着几缕五彩丝线,正诡异地扭动着……
小满猛地睁开眼,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全身。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殡仪馆后院……那串突如其来的铃铛声,像是另一个自己的渡阴铃在呼唤。
记忆中的铃铛声仍在耳畔萦绕,小满循声走去,发现殡仪馆后墙不知何时多了道锈铁门。
门缝里渗出带着纸灰味的冷风,吹得她腰间渡阴铃疯狂摇摆。
铃舌撞击出的竟不是金属声,而是类似骨片碰撞的“咔嗒”响。
她分明记得自己只是推开铁门查看……门后本该是殡仪馆的锅炉房,却变成了青石小巷。
地面散落着焦黑纸钱,每走七步就出现一枚血指印,在月光下泛着磷光。
最诡异的是那些指印……每一枚都是她自己的手型。
幽绿的火光在两侧摇曳,照亮了这条诡异的街市。
青石板路上布满黏腻的黑色物质,每一步都像踩在腐烂的内脏上。
“活人?”
“新鲜的……”
“好香啊……”
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传来。
小满惊恐地发现,所谓的“行人”都是些扭曲的存在:
提着灯笼的老者,灯笼里关着扑火的飞蛾……每只飞蛾翅膀上都长着人脸;
叫卖的货郎,担子里装满会尖叫的牙齿 蹦跳的孩童,后脑勺裂开一道缝,里面塞着五彩丝线;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已经开始变得透明。
腰间的渡阴铃不知何时出现了裂痕,铃铛内壁刻着一行小字:“鬼市一月满,人间一炷香。”
拐角处突然出现个提篮老妪,篮里装满眼珠状玻璃珠。
“姑娘买盏引魂灯吧?”她咧嘴笑时,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里面塞着的五彩丝线。
小满后退半步,老妪的皮肤突然如蜡融化,露出底下张鸿福青灰的脸……只是转瞬又恢复原状。
最可怕的是,当她抬头时,看见街尾那家最大的裁缝铺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她裁剪红纸。
……那佝偻的背影,分明是已经死去的张鸿福!
裁缝铺内的“张鸿福”突然转头,脖颈处露出密密麻麻的缝合线。
最骇人的是后脑勺……头骨被掏空,里面蜷缩着个纸扎的小人,正用朱砂点的眼睛盯着她。
小满紧握渡阴铃,朝着那裁缝铺走去。
魏明的靴底刚踏入山林,脚下的腐叶突然蠕动起来。
无数苍白的人手破土而出,枯指如钩,猛地抓向他的脚踝。
判官笔凌空一划,墨色刀光斩断鬼手,断指却化作毒虫四散。
“簌簌……”头顶传来细碎响动。
魏明抬头,看见树梢挂满人皮灯笼,每盏灯笼里都跳动着绿色鬼火。
火光映照下,树皮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正用针眼大的瞳孔盯着他。
“装神弄鬼!”
龙鳞臂青光大盛,臂上鳞片逆起,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
魏明一拳轰向最近的老槐树,树干“咔嚓”裂开,腥臭的黑树汁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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