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呻吟声,周遥甚至能闻到铁锈味里混着的血腥气。
她眼睁睁看着三条锈迹斑斑的铁轨如同巨蟒般昂起头颅,轨道接缝处渗出粘稠的黑液。
“小心!”
最粗的那条铁轨突然横扫而来,周遥勉强翻滚避开,身后的砖墙瞬间被抽得粉碎。
碎石飞溅中,第二条铁轨如毒蛇般从地底刺出,她只来得及侧身,铁轨尖端擦过脸颊,带出一串血珠。
第三条铁轨最是诡异……它竟像软体动物般扭曲变形,轨面裂开一张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
周遥的身躯如同祭奠用的纸人偶,被无形的罡风撕扯着四肢,在铁锈味的空气中划出残破的抛物线。凄厉尖叫
魏知远的身影鬼魅般闪现,接住周遥的瞬间,三条铁轨已呈合围之势袭来。
当铁轨黑液溅到魏知远袖口时,那些布料立刻腐化成灰。
他惊觉右臂经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出铁青色……这些来自时间夹缝的腐蚀,正在蚕食他苦修六十载的灵力。
“焚天印”的幽绿火焰比往常暗淡三分,勉强抵住第一波冲击。
符墙剧烈震颤,魏知远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魏老……”周遥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便昏死过去。
魏知远将她轻轻放下,转身时三条铁轨已完全异变。
……它们表面剥落的铁锈下露出猩红血肉,枕木化作森森白骨,整条轨道如同某种远古巨兽的脊椎。
第一条铁轨突然节节爆开,每一节都变成巨大的金属蜈蚣,数百条人腿从腹部伸出,踏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
魏知远甩出七枚铜钱,铜钱边缘泛起寒光将蜈蚣斩断,但断口处立刻又长出新的头颅。
第二条铁轨融化成一滩银黑相间的金属黏液,从中站起三个无面铁人。
魏知远的桃木剑刺穿其中一个,却被牢牢卡住。
另外两个铁人趁机扑来,利爪在他背上撕开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最恐怖的第三条铁轨开始疯狂增殖,无数细小的铁轨如血管般爬满地面。
魏知远一个踉跄,右腿已被缠住。
那些铁轨上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冰冷地注视着他。
“咳……”魏知远吐出一口血沫,突然扯开染血的长衫。
他胸口纹着的钟馗刺青竟在渗血,随着他咬破手指在眉心画下血符,刺青突然活了。
……钟馗的双眼射出金光,所照之处的铁轨发出的震颤声犹如千百把二胡同时断弦。
那骤然的爆响中夹杂着金属疲劳的呻吟,震得月台玻璃绽出蛛网裂痕。
铁轨如阳光下的蛆虫般蜷缩枯萎。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魏知远暴喝一声,将青铜罗盘狠狠拍在地上。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地面裂开无数缝隙,阴气如火山喷发般涌出。
那些铁轨在阴气中剧烈抽搐,最终全部化作灰白的骨状碎片。
当最后一块碎片停止蠕动时,魏知远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
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脸上的皱纹深如刀刻。
颤抖的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却失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续命丹早已化为灰烬。
远处传来程熵飘忽的笑声:“值得吗?用三十年阳寿……”声音渐渐消散在晨雾中。
魏知远看着满地骨片组成的卦象,瞳孔骤然收缩……那分明是个“死”字。
程熵的靴底碾过碎骨,肩扛的漆黑棺材渗出暗红液体,在身后拖出长长的血痕。
魏知远背靠着断裂的立柱,指尖的血滴在青铜罗盘上,发出“嗤嗤”的灼烧声。
“程熵……”魏知远剧烈咳嗽着,吐出的血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珍珠母光泽。
那是肺泡与支气管黏膜的残片在闪光,“天听九局镇压的邪祟……你却……”
他忽然瞪大眼睛……棺材缝隙里正伸出无数苍白手指。
“砰!”棺材砸地的瞬间,整座月台剧烈震颤。
程熵的身影突然扭曲变形,右臂暴涨三倍朝魏知远轰去。
空气爆鸣声中,魏知远如同破布娃娃般撞穿三堵砖墙,在废墟里拖出骇人的血痕。
“我等这天……很久了。”程熵的声音忽男忽女,左眼珠“啪嗒”掉进棺材缝隙。
他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月台地砖就浮现一个血脚印。
魏知远颤抖的手指在身后画着血符,却见程熵突然闪现到面前。
一记膝撞顶在他腹部,脊椎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鲜血从七窍喷涌而出,将白发染成猩红。
程熵的剑尖突然映出记忆碎片……七岁的他蜷缩在停尸房角落,看着魏知意将青铜钉打入母亲眉心。
“现在……”剑身缠绕的血脉经络突然暴长,“轮到你了!”
第一声铃响,程熵剑锋上的血珠违反重力悬浮;
第二声铃响,月台所有碎骨同时震颤着组成"赦"字;
当第三声铃响炸裂时,小满的身影已出现在二者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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