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拾遗,一楼大厅内。
大门合拢的闷响在空荡的厅堂内回荡,魏明手中的判官笔微微发烫。
笔尖朱砂在黑暗中晕开一圈暗红的光晕,照亮了三人脚下。
红光扫过地面时,青砖表面的包浆突然龟裂剥落,露出下面用骨针刻写的“赵”字密咒。
每个笔画里都嵌着半透明的纸片,正随着三人的呼吸频率微微翕动。
魏明的靴底刚触到砖面,那些纸片就齐刷刷立起,像无数微型铡刀般竖起锋利的边缘。
“老板,”小满的渡阴铃猛地自行摇晃,铃绳上的红线蹦的发紧,“一楼、二楼还有三楼,我们都找过了,我们去哪?”
魏明没有立即回答。
他的目光扫过西侧那排博古架……
白天陈列的唐三彩此刻全都转过了身,陶俑背对着他们,后脑勺上却浮现出五官的轮廓。
最前排的乐伎俑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转,空洞的眼眶正对着负一层入口方向。
“直接去负一层。”魏明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指向大厅角落的楼梯口,那里悬挂的纸灯笼忽地无火自燃,青色火苗照亮了向下的阶梯。
三人向楼梯口移动时,赵舒年的七星蔑刀突然剧烈震颤。
刀鞘上的七枚铜钱自行翻转,全部变成阴面朝上。
他伸手按住刀柄,低声道:“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小满的铃铛声瞬间变得急促。
她猛地回头,只见原本背对的陶俑不知何时已全部转回正面。
陶俑的嘴角突然横向撕裂。
裂口处伸出竹篾支架,像撑开的油纸伞骨般将整张脸分成上下两半,露出腔内密密麻麻的“赵”字咒符。
通往负一层的楼梯口,一道铁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一张泛黄的宣纸从梁上飘落。
周围的墙壁上亮起了绿油油的烛光。
铁门上的铜锁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那张飘落的宣纸被魏明接住的瞬间,纸上“闲人勿进”四个朱砂字渗出血珠。
血珠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魏明,让开。”赵舒年的七星蔑刀已然出鞘,七枚铜钱在刀身上剧烈震颤,发出类似骨骼摩擦的声响。
刀尖刚触及锁眼,整栋楼突然“咯吱”一响……
“唰唰唰……”无数纸页翻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三人猛然回头,只见白天那些彬彬有礼的司仪,此刻全都变成了惨白的纸扎人。
它们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绿莹莹的鬼火,嘴角用朱砂画出的微笑正在慢慢扩大。
最前排的纸人突然“咔嚓”一声扭过头,脖颈处的竹篾刺破纸皮。
它的双手缓缓抬起,指间夹着三张黄表纸,每张纸上都写着一个生辰八字……正是魏明三人的。
纸扎人手中的黄表纸突然自燃,青绿色的火苗中浮现出三人的命格虚影。
魏明判官笔当空一划,朱砂在虚空中灼烧出“敕令”血符。
冲在最前的纸人瞬间燃起阳火,却在焚尽前突然自爆,无数浸透尸毒的纸屑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小心尸毒!”赵舒年七星蔑刀出鞘,七枚铜钱在空中排成北斗阵势。
铜钱与纸屑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被击中的纸屑落地即化作黑水,“滋滋”腐蚀着青砖地面。
三个纸人突然解体,竹篾骨架如毒蛇出洞,带着刺耳的“咻咻”声缠向小满脚踝。
小满足尖轻点,渡阴铃残片在周身飞旋,形成护体罡风。
一枚铃片划过竹篾,断口处喷出腥臭黑血,落地竟化作数条黑鳞小蛇。
“雷……光……摄……破……”魏明判官笔引动气旋,将毒蛇卷上半空。
笔锋一转,朱砂在空中画出血色雷符,轰然劈落。
电光中,两个纸人突然自燃,焦黑的纸皮下露出惨白人皮,鼓胀成灯笼飘向三人。
灯笼表面浮现七张痛苦人脸,大嘴张开喷出磷火。
赵舒年刀锋一转,北斗七星光华大盛:“天枢斩妖!”
刀气纵横,将灯笼一分为二。
断裂的灯笼里却掉出腐烂的铜钱,落地即化作黑水,腐蚀出北斗形状的坑洞。
为首的纸人突然撕开胸膛,三根浸血红线如毒蛇吐信,直取三人咽喉。
小满咬破指尖,血珠弹在铃片上:“血祭镇魂!”
清脆铃音化作音波,与红线相撞发出金铁交鸣。
魏明趁机挥笔书写“斩”字,朱砂与血线纠缠,竟在空中迸溅出火星。
所有纸人突然列阵,纸指甲划过自己喉咙,发出百鬼哭丧般的尖啸。
声波震得博古架剧烈摇晃,瓷器纷纷爆裂。
碎片如雨袭来,三人背靠背结成三才阵。
赵舒年刀舞北斗,小满摇动残铃,魏明以笔为引,硬生生扛住这波攻势。
被斩碎的纸人并未消亡,残肢在地上随着“赵”字刻痕蠕动重组。
一条断臂突然暴起,五指如钩抓向小满后心。
魏明反手一笔,朱砂贯穿纸臂,却见碎纸屑化作毒蜂群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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