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扎西的带领下,一行人沉默而迅速地在密林中穿行。叶枫和张云背负着伤员,脚步依旧沉稳,只是额角已渗出细汗。萧雅在紫芯的搀扶下紧跟其后,虽惊魂未定,但大家闺秀的韧性让她竭力跟上队伍,不曾拖慢分毫。狂剑子依旧提着酒葫芦,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环境,无形的感知如同蛛网般散布开来,确保无人跟踪或伏击。
约莫一炷香后,扎西在一片长满藤蔓的陡峭山壁前停下。他拨开层层叠叠的藤蔓,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狭窄洞口。
“就是这里。”扎西低声道,率先钻了进去。
洞内初极狭,才通人,复行十余步,豁然开朗。内部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窟,约有寻常房间大小,干燥通风,角落甚至还有前人遗留下的干燥柴草和简陋的石灶。显然,这里是羌族猎人一个常用的秘密歇脚点。
众人将两名重伤的护卫小心地安置在铺了干草的地上。紫芯立刻再次上前,仔细检查他们的伤势,从药囊中取出更精良的草药和纱布,重新进行处理。星魂默默在一旁协助,递送物品,并用自身温和的内力帮助一位气息微弱的护卫稳住心脉。
萧雅跪坐在一旁,紧握着一名护卫的手,美眸中含泪,低声道:“王大哥,李大哥,你们一定要撑住……”
那名叫王大哥的护卫艰难地睁开眼,声音虚弱:“小姐……没事就好……不用管我们……”
“说什么胡话!”欧阳问天沉声道,“你们忠心护主,皆是好汉子!我们岂能弃之不顾?暂且在此安心养伤,我们会留下足够的药物和清水。待我等京城事了,若有可能,定派人来接应你们。”
叶枫也从行囊中分出一些干粮和清水放在一旁。
扎西开口道:“这里,很安全。很少人知道。我会告诉族人,送来食物和水。”
萧雅闻言,感激地看向扎西和众人,再次深深一拜:“萧雅代两位护卫大哥,多谢诸位恩公,多谢扎西兄弟!”
处理完伤员事宜,洞内的气氛暂时缓和下来。众人围坐在一起,点燃了一小堆篝火,既驱散洞中的阴寒,也烘烤着湿漉的衣物。
直到此时,才有机会细谈。
欧阳问天看向萧雅,神色严肃:“萧小姐,你之前说,萧州牧是接到朝廷急诏入京?而你发现州牧府被可疑之人监视?”
萧雅点了点头,俏脸上笼罩着一层忧色:“是的,欧阳城主。大约半月前,京城来的使者送达诏书,父亲接旨后,独自在书房待了许久,出来时便命人准备车马仪仗,即日启程。我当时就觉得父亲神色有异,并非寻常述职的从容。”
她顿了顿,继续道:“父亲走后第二日,我便发现府外多了些生面孔的货郎、乞丐,眼神总往府内瞟。甚至有天夜里,我听到书房方向有极其轻微的异响,但等护卫赶去时,却一无所获。我心中不安,便偷偷查阅了父亲书房的一些往来文书副本……”
“你发现了什么?”叶枫敏锐地问道。
萧雅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我发现,近几个月来,父亲曾数次上书朝廷,密奏凉州督军龙奎纵容部下劫掠商队、与境外不明势力往来甚密、以及……以及可能谎报军情、排挤王道林都护等事。但这些奏章,似乎都石沉大海,未有回音。反而,朝廷此次突然急召父亲入京,诏书中却只字未提凉州之事,只说是‘共商国是’。”
众人心中俱是一凛!萧半山的奏章,竟然和孙世安带出的证据指向了同一件事!这说明龙奎的问题早已被地方大员察觉并上报,但却被强行压下了!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在中枢压下一位封疆大吏的密奏?
朝廷此次急召萧半山,是终于要重视此事,还是……一个针对这位发现了问题的州牧的陷阱?
欧阳问天脸色难看至极:“看来龙奎在朝中必有强力奥援!甚至可能……陛下身边……”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若非如此,一位州牧的密奏岂会毫无动静?
张云猛地一拳砸在地上,怒道:“奸臣当道!忠良遭忌!这朝廷……!”
“嘘!”欧阳问天立刻制止他,“慎言!”
狂剑子灌了一大口酒,嘿嘿冷笑两声:“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哪儿都少不了腌臜事。不过,任他阴谋阳谋,一剑破之便是!可惜老子好久没去京城拆过那些官老爷的门楼了。”他的话看似疯癫,却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漠然和绝对的自信。
萧雅听到众人的对话,尤其是“凉州”、“龙奎”、“王道林”等字眼,美眸中闪过惊疑不定的神色:“欧阳城主,诸位英雄,你们……你们难道也是因为凉州之事,要进京?”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欧阳问天叹了口气,简略地将龙奎如何诬陷王道林与江湖人士勾结北疆、如何派兵围困、他们如何突围南下、欲进京面见宰相李纲陈述真相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略去了孙世安和具体证据等关键细节,并非不信任,而是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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