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江湖 第65章 黑风据险，京畿暗流

凉州城西七十里，黑风寨旧址。

此处曾是前朝一处匪患盘踞的险要山头，后来被朝廷剿灭，便逐渐荒废。山势陡峭，只有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可通山顶，山寨残破的石头堡垒和木栅栏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规模，易守难攻，正是藏身的绝佳所在。

历经一夜奔逃和激战的众人，在天蒙蒙亮时，终于抵达了这里。人人疲惫不堪，伤者更需要立刻处理。

了凡大师略通医术，立刻带着几名未受伤的江湖子弟，为伤员清洗伤口、上药包扎。那位大腿中箭的好汉伤势最重，箭簇深入骨头，了凡大师小心翼翼地用内力逼出断箭，敷上金疮药，但其能否保住腿，还需观察。

王都护和张憾山将军虽然身体虚弱，但意志却异常坚定。他们顾不上休息，立刻与叶枫、赵莽、以及各派掌门聚集在一处较为完整的石屋内，商议对策。

“龙奎篡权，凉州军心不稳，但龙傲天既然敢让他这么做，必然有所依仗。”王都护面色凝重，“当务之急，是尽快与朝廷取得联系，将真相上奏天庭！绝不能让龙傲天一手遮天！”

逍遥子捋须道：“都护大人所言极是。老夫与欧阳兄已通过江湖渠道将消息散出，但毕竟江湖传言，恐难直达御前。还需一份由都护大人您亲笔书写、加盖印信（虽兵符被夺，但官印或许还在）的正式奏章，由可靠之人秘密送往京城，设法呈交与龙傲天不睦的御史台或几位阁老。”

“不错！”张憾山接口道，“赵莽，你在军中还有多少可信的、能长途奔袭的死士？”

赵莽沉吟片刻：“精心挑选，十人应当可以。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兄弟，绝对可靠。”

“好！”王都护决断道，“我即刻修书！此外，还需派人设法与周边州府联络，尤其是掌握兵权的节度使，陈明利害，请他们按兵不动，至少不要被龙傲天利用来围攻凉州。”

叶枫补充道：“营地那边的兄弟和物资也必须尽快转移过来。龙奎稳定城内局势后，第一件事必定是扫清我们的营地。我立刻派轻功好的兄弟回去报信并组织转移。”

众人分头行动。王都护忍着疲惫，借着微弱的晨光，以血为墨（官印虽在，但印泥早已没有），在一件白色衬衣上奋笔疾书，详述龙傲天北疆罪状、龙奎篡权经过，言辞恳切，字字血泪。

赵莽则去挑选死士，准备干粮马匹，规划潜入京城的路线。

叶枫派出了两名蜀山弟子，立刻返回营地报信。

而就在凉州局势紧绷的同时，欧阳问天与逍遥子发出的江湖帖和密信，也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大周王朝的四面八方扩散。

……

京城，宰相府邸，深夜。

一间密室内，烛火摇曳。当朝宰相李纲，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蹙眉看着手中一份由特殊渠道传来的密信。信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符号，但李相却能看懂——这是他与某些江湖故旧约定的密语。

信中详细描述了北疆黑风口、涵谷峡的惨烈真相，龙傲天勾结蛮族、图谋释放邪魔的阴谋，以及凉州兵变、王都护被囚（发信时王都护尚未被救出）的惊变。

李相的手指微微颤抖，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早已对龙傲天权势熏天、屡屡插手朝政感到不满，也曾收到过一些边关将领隐晦的抱怨，却万万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骇人听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李相猛地一拍桌子，胸膛剧烈起伏，“龙傲天！尔竟敢如此欺君罔上，祸国殃民！”

但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龙傲天圣眷正浓，手握重兵，党羽遍布朝野，没有确凿证据，单凭一封来历不明的密信，根本无法动摇其分毫，反而会打草惊蛇。

“证据……需要铁证……”李相喃喃自语，目光闪烁。他必须动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暗中调查，同时要设法保护那些敢于揭露真相的义士。

……

几乎在同一时间，皇宫大内，司礼监掌印太监，皇帝最信任的内侍之一冯保，也收到了一份由心腹小太监秘密呈上的“民间话本”。话本故事光怪陆离，但冯保细细读之，却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哪里是话本，分明是用隐语写就的北疆真相！

冯保侍奉皇帝多年，深知皇帝虽有时偏听偏信，但绝非昏庸之主，尤其忌惮边将坐大、勾结外敌。他眼神变幻数次，最终将话本小心翼翼收好，决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以“奇闻异事”的方式，旁敲侧击地透露给皇帝。

……

京郊，一座不起眼的庄园内。

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快步走进书房，对着书案后一个正在练字的华服男子低声禀报：“主上，北疆有变。凉州传来消息，龙奎失手，王道林（王都护）被一群江湖人救走，下落不明。另外，江湖上突然流传大量对龙元帅不利的言论，内容……十分详尽，直指寂灭之穴和勾结金鹰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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