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枫的指尖,距离那吞噬一切光线的祖影碑表面尚有寸许之遥时,整个影墟空间骤然剧烈震动!并非物理层面的摇晃,而是源于能量与规则层面的震颤!
嗡——!
祖影碑那光滑如镜的漆黑碑面,不再平静,如同投入巨石的深潭,荡开一圈圈无声却撼动灵魂的涟漪。碑身内部,那极致的黑暗开始流动、旋转,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一股远比之前庞大、精纯、古老无数倍的阴影力量,如同沉睡了万古的洪荒巨兽,缓缓苏醒了过来!
“小心!”影巫扎丰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发出警示,眼中充满了担忧与震撼。他从未见过祖影碑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即便他身为影族后裔,每次尝试沟通也只是引起微光涟漪而已。
叶枫首当其冲!
在那阴影旋涡形成的刹那,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从躯壳中拉扯出来,投入了一片绝对虚无、绝对寂静、唯有永恒黑暗的奇异空间!
五感尽失!看不见,听不见,嗅不见,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唯有自我意识,如同一叶孤舟,飘荡在这无垠的黑暗之海中。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绝对虚无和寂灭的大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神。
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考验,一种对生命存在本质的拷问!在这绝对的“无”面前,你的意识是否还能保持独立?你的意志是否还能坚守?
“我是谁?”
一个仿佛来自宇宙本源的声音,直接在叶枫的意识核心响起,不带任何感情,却蕴含着瓦解一切认知的力量。
无数的幻象开始在这黑暗中出现,并非视觉,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识里——他看到他平凡无忧的童年消散如烟,看到逍遥派山门在烈火中崩塌,看到乾坤祖师失望转身的背影,看到叶小凡在荒气侵蚀下痛苦扭曲、最终化作狰狞怪物扑向自己,看到苏梦蝶在刺天殿的追杀下香消玉殒……所有他在乎的、珍视的、恐惧失去的一切,都在他“眼前”以最悲惨的方式毁灭、背叛、离去。
痛苦、悔恨、绝望、愤怒……种种负面情绪被放大到极致,如同无数把锉刀,疯狂地磨损着他的意志,诱惑着他放弃思考,放弃抵抗,彻底融入这片永恒的黑暗与虚无,那样,便再无痛苦。
“沉沦吧……归于影,归于寂灭……”那本源之声如同魔咒,不断回响。
外界,影巫扎丰紧张地看着叶枫。只见叶枫的身体僵立在祖影碑前,右手依旧保持着前伸的姿势,但整个人却如同化作了一尊石雕,气息变得极其微弱,生命之火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周身开始弥漫出一丝丝黑气,那是意识正在被祖碑阴影之力同化的征兆!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会被祖碑彻底吞噬!”影巫扎丰心急如焚,想要上前打断,却发现自己重伤之躯,连移动都万分困难,更别提干预祖碑的考验了。
就在叶枫的意识即将被那无尽的黑暗与负面情绪彻底淹没的刹那——
一点金光,自他意识的最深处,顽强地亮起!
那是在剑痕崖壁,面对万千剑意、勘破虚妄、明心见性时凝聚的——剑心!
紧接着,一股中正平和、沛然莫御的浩然正气,如同旭日东升,驱散阴霾,自他意识中蓬勃爆发!这是《乾坤造化诀》修炼出的纯阳本源!
同时,一股温润磅礴的生命精气(千年朱果残留)护住了他意识的根基,一股极致冰寒的意志(幽冥冰魄烙印)冻结了侵蚀而来的负面情绪!
剑心为核,浩然为骨,生命为源,极寒为壁!
四种力量,在他坚定的意志统御下,完美融合,化作一道璀璨夺目、不容亵渎的灵魂之光,硬生生在这绝对的黑暗虚无中,开辟出了一方属于自我的“净土”!
“我,是叶枫!”
一个清晰、坚定、充满力量的声音,在这意识空间中轰然回荡,驱散了所有幻象与魔音!
“我为守护而来!为心中之道而来!任你万古寂灭,虚空永恒,我道——长存!”
轰隆——!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意识空间中炸开!那无尽的黑暗如同镜面般破碎、退散!叶枫的“视线”恢复,他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那祖影碑前,手指已然触碰到了那冰凉光滑的碑面。
但此刻,祖影碑不再排斥他。碑面上那深邃的旋涡依旧存在,却不再充满侵略性,反而像是一扇通往知识海洋的大门。无数闪烁着幽蓝光芒、由最精纯阴影能量构成的古老符文,如同受到吸引的游鱼,自漩涡中蜂拥而出,顺着叶枫的手指,涌入他的体内!
这些符文并非影族的具体功法招式,而是更加本源的东西——关于“影”的法则感悟,关于虚实变幻的奥义,关于灵魂力量的运用法门,甚至夹杂着一些上古影族对抗“荒”的残缺记忆和经验!
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江河,冲入叶枫的识海。若非他刚刚经受住考验,意志与灵魂力量都得到了极大的锤炼和提升,恐怕瞬间就会被这海量的信息冲垮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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