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撞击让叶枫几乎昏厥,五脏六腑仿佛移位般绞痛,喉头一甜,又是一口瘀血喷出,在冰冷粗糙的岩石上溅开刺目的暗红。他趴在平台边缘,浑身骨骼如同散架,连动一根手指都牵扯着钻心的痛楚。从万丈悬崖坠落,若非最后时刻他以镇岳剑强行划壁减速,并侥幸落在这处突出的平台上,此刻早已粉身碎骨。
然而,侥幸生还的庆幸还未持续一瞬,便被一股更深的寒意所取代。这寒意并非来自怀中玉盒内那块兀自散发幽蓝光晕的“幽冥冰魄”,而是源于平台深处,那股浓郁得令人窒息、充满了疯狂与死寂的邪恶气息。
他艰难地抬起头,环顾四周。这平台远比从崖顶俯瞰时显得宽阔,像是一只巨兽从陡峭崖壁上探出的舌头,向内延伸,连接着一个幽深不知几许的洞穴入口。洞穴深处,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翻滚涌动着一种淡红色的雾气,粘稠得如同血浆,肉眼可见的能量流在其中穿梭、嘶鸣。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肉混合的腥甜味,吸入口鼻,竟引得他体内刚刚被幽冥冰魄压制下去的伤势隐隐有恶化的趋势。
“荒气……如此精纯浓烈的荒气!”叶枫心中骇然。这绝非外界那些沾染了荒气而变异的野兽所能比拟,这里是荒气的源头之一,或者说,是一个巨大的聚集点!
他强撑着坐起身,背靠冰冷的岩壁,《乾坤造化诀》艰难运转,一丝微弱的纯阳真气游走于受损的经脉,试图稳住伤势。目光则死死盯住那洞穴深处。在那片红雾最浓郁的核心,隐约可见一个盘坐着的佝偻人影。那人影干瘦得如同骷髅,披着破碎的黑色布袍,周身被无数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脉络般的能量丝线紧紧缠绕、包裹,仿佛一个正在茧中蜕变的怪物。一股令人灵魂都在颤栗的威压,正如同潮水般从那身影中一**扩散开来,让平台上的空气都变得凝滞沉重。
“咔……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从那人影处传来,只见包裹他的暗红色能量茧出现了一道裂痕,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纯粹、充满了无尽贪婪与毁灭**的意识,如同苏醒的史前凶兽,缓缓探出了触角。
“唔……新鲜的血液……灵魂的波动……多么美妙的痛苦与绝望……”一个沙哑、扭曲,仿佛由无数亡魂哀嚎交织而成的低语,直接在叶枫的心神深处响起,带着一种玩弄蝼蚁般的戏谑,“等了这么久,终于有像样的祭品……主动送上门来了……”
叶枫头皮发麻,紧握镇岳剑,剑身感受到主人的危机,发出低沉的嗡鸣,一股中正平和的浩然剑意自发透体而出,在他周身形成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勉强抵挡着那无孔不入的荒气侵蚀和精神压迫。他死死盯着那裂开的红茧,沉声喝道:“你是谁?装神弄鬼!”
“我是谁?”那声音发出一串令人牙酸的怪笑,红雾随之剧烈翻腾,“这具腐朽的皮囊……曾经的名字叫‘幽冥’……一个妄图窃取神之力量延续卑微生命的蠢货……可惜,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荒’的伟大。”
幽冥老人!叶枫心中剧震。他游历南疆前曾查阅资料,知晓幽冥老人是数十年前南疆一位令人闻风丧胆的邪道巨擘,精通各种诡谲巫法,据说为了追求长生,不惜钻研禁忌之术,后来突然销声匿迹,都以为他已遭反噬陨落。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而且,听其口气,真正的幽冥老人恐怕早已被吞噬,如今占据这具躯壳的,是另一个更加恐怖的存在!
“至于我……”那声音陡然变得高昂而充满威严,红茧彻底裂开,露出里面那干尸般的身影,它抬起头,眼眶中不再是眼睛,而是两团燃烧的血色漩涡,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我乃‘荒’之分神!自亘古的沉寂中苏醒的一缕意志!尔等蝼蚁,可以尊称我为——荒魇!”
荒!果然是荒!叶枫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联想到弟弟叶小凡的遭遇,他瞬间明悟了许多:“是你!那尊邪神雕像里的意识!是你害了我弟弟!”
“哦?你说那个有趣的小家伙?”荒魇的血色漩涡眼眸似乎亮了一下,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好奇,“他确实是个意外的惊喜……原本那尊雕像只是我沉睡时无意识能量逸散形成的载体,大部分是纯净的‘荒’之本源。没想到,竟被那小子阴差阳错地吸收了大半……呵呵,这反而帮了我一个大忙。”
它缓缓抬起如同枯枝般的手臂,缠绕其上的血色能量丝线如同活物般蠕动:“那些无意识的能量虽庞大,却也是束缚我的枷锁。叶小凡的吸收,打破了平衡,让我这缕核心意识得以挣脱出来,并找到了这具与‘荒’之力颇为契合的躯壳……幽冥,他毕生修炼的幽冥鬼气,倒是与我同源,省了我不少功夫。”
荒魇的声音充满了得意与残忍:“至于你那弟弟,他暂时承载了我的力量,就像一颗种子,在合适的土壤里生长。待我收回散落在南疆各地的残余能量,彻底稳固这具身躯,我自然会去取回属于我的一切……到那时,他将成为我完美的降临容器,或者……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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