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江湖 第189章 异变之躯，帅帐惊疑

训练有素的周军斥候迅速检查了现场，确认除了那尊诡异的雕像和昏迷的叶小凡外，并无其他活物。他们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绝缘布包裹住叶小凡——那层暗金光膜并未排斥，只是微微波动——然后迅速将其抬出了如同墓穴般的万毒窟。

消息传回大营，镇国公李广闻讯，立刻下令将叶小凡安置在中军大帐旁一座严加看守的独立营帐内，并召集随军医官中最德高望重、同时也是武学大家的孙老先生前来诊治。

营帐内，气氛凝重。叶小凡被平放在软榻上，那层自行浮现的暗金光膜已然隐去，但他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浑身经脉紊乱至极，时而冰寒刺骨，时而灼热如火，更有一股令人不安的、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萦绕不散。

孙老先生须发皆白，面色红润，此刻却眉头紧锁，手指搭在叶小凡腕脉之上，久久不语。他的内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叶小凡体内，顿时如同泥牛入海，更感受到一股混乱、霸道、充满吞噬意味的力量在蛰伏，惊得他立刻撤回了手指。

“如何？”李广沉声问道，他虽不通医理，但修为高深，也能感觉到叶小凡体内的异常。

孙老先生摇了摇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回国公，叶校尉的情况……老朽行医一生，闻所未闻！他体内仿佛成了一个战场，数股性质截然相反、却都强大无比的力量在冲突、纠缠。一股至阳至刚，带着净化之意；一股阴寒死寂，却又蕴含着某种……本源般的恐怖；还有一股，混乱暴戾，似是外邪入侵残留……最奇怪的是，他的经脉和丹田，似乎在这种冲突中被强行拓宽、改造了，看似濒临破碎，却又诡异地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李广目光锐利：“可能救醒？”

孙老先生苦笑：“难！难如登天！寻常丹药，无论是疗伤还是补充元气，送入他体内，只怕瞬间就会被那几股力量冲突湮灭，甚至可能打破平衡，加速其死亡。如今……只能靠他自身的意志和那诡异的平衡维系。老朽只能开一些安神固元的温和方子，外敷一些疏通经络的药膏，但效果……微乎其微。”

就在这时，榻上的叶小凡忽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更令人惊骇的是，他的皮肤表面，竟然开始隐隐浮现出极其淡薄的、交替闪烁的暗金与苍白纹路！虽然一闪即逝，但帐内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孙老先生骇然失色。

李广一步踏前，强大的神识仔细扫过叶小凡的身体，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他感受到那暗金纹路中蕴含的、与万毒窟邪神同源却更加精纯的死寂之气，也感受到了那苍白纹路中熟悉的净炎之意。这两种绝对对立的力量，竟然在一个人的体内共存？

“此事非同小可。”李广挥挥手，让帐内闲杂人等都退下，只留下孙老先生和几名绝对心腹将领。“孙老，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孙老先生声音发颤：“国公……叶小哥他……恐怕已非凡俗之躯。老朽曾在一部上古残卷中见过类似记载，称之为‘道魔同体’或‘阴阳逆乱’，乃天地间至为凶险之相，古往今来，拥有此相者，非盖世魔头，即……陨落之英杰，无一善终。”

李广沉默良久，看着榻上面容依旧年轻、却背负了难以想象命运的叶小凡，眼中闪过复杂之色。他想起了叶小凡在凉州抗蛮的英勇，想起了他独闯百越、联络黑鹰峒的功绩，也想起了他可能与逍遥派、甚至与某些更古老秘密的关联。

“此事，列为最高机密，严禁外传！”李广最终下令，“对外只宣称叶校尉重伤昏迷，需要静养。孙老，你尽全力维持他的生机。另外，立刻派人前往京城，将此事密报宰相李纲，并……设法联系逍遥派的人。”

李广隐隐觉得，叶小凡身上的变故，恐怕牵扯极大，已非单纯的军务或医术所能解决。

……

就在叶小凡被安置救治的同时，那道由邪神意志控制的魔影——或许现在应称之为“幽冥邪影”——已遁出万毒谷，潜藏在南疆茫茫山林之中。

它占据的这具躯体伤痕累累，急需能量修复。幽冥老人原本的记忆和知识如同破碎的画卷，被它逐渐吸收、整理。它知道了侬智高，知道了大周军队，知道了这片土地的势力分布。

“力量……需要更多的力量……”幽冥邪影发出沙哑的低语，它本能地渴望吞噬生灵气血和灵魂来修复己身。但它残存的理智（源自幽冥老人的部分）告诉它，现在贸然行动，很容易被李广那样的强者盯上。

它需要暗中发展，需要……傀儡。

它的目光，投向了那些散落在南疆深处、对侬智高或大周都心怀不满的零星部落，以及……一些被正道所不容的邪修、妖兽。凭借幽冥老人的巫蛊知识和邪神意志的蛊惑力，控制这些存在，并不困难。

一场隐藏在暗处的、以吞噬和腐化为目的的阴谋，开始悄然酝酿。南疆的乱局，并未因侬智高的暂时退却和李广的进驻而平息，反而因为一个更诡异、更危险存在的潜入，变得更加波谲云诡。

而一切的焦点，似乎都指向了那个在帅帐之中，生死未卜、身体发生着未知异变的——叶小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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