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辰,林雪说要见你。”
就在傅亦辰准备动筷子的时候,子隽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
“?”
傅亦辰有些懵。
“林雪,她怎么会想要见我?”
“亦辰,我昨天睡蒙了,林雪昨天晚上给我发了好多条信息,说让我一定要跟你转告一下,她想见你一面,具体要干什么她没有说。”
子隽也有些疑惑。
“那你,见吗?”子隽小心翼翼的问道,毕竟,傅亦辰的情绪一直都很不稳定,林峰是他的一个很大的心结。
林雪的话,更不好说了,万一他们两个见面发生些什么事情,对傅亦辰并没有好处,他现在好不容易对生活有一些希望了………
这个事情必须慎重考虑,但是这个决定还是得傅亦辰自己来做。
“好,我确实欠她一个交代。”傅亦辰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话了。
“今天下午我在家。”
傅亦辰说道。
“好,那我跟她说,时间就今天下午。”
子隽挂断了电话。
傅亦辰的筷子始终没有再动。
“灵熙,我想回房间待会,下午林雪来了,叫我。”
沈灵熙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到了他的身后,推着他回到卧室里。
…………………
傅亦辰坐在轮椅上,一条灰色的薄毯仔细地盖在他的腿上,遮掩了下半身的轮廓。
他的右手放在毯子上,手指修长却有些僵硬,手背上布满蜿蜒的疤痕。
而他的左手……那只左手无力地垂在轮椅的扶手下,虽然有知觉,但是并不多,勉强能用。
此刻,他正用的右手,正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一张边缘已经磨损、明显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两个年轻男子穿着笔挺的警服,肩并肩站着,背景是训练场的蓝天。
左边的年轻人,笑容灿烂得几乎有些飞扬跳脱,眼神清澈,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那是二十岁出头的傅亦辰。
右边的人,年纪明显大一些,大约三十五六岁,笑容沉稳,眼角已有细微的笑纹,但目光锐利而温暖,像能包容一切又洞察一切的山岳。
他的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年轻同伴的肩上,姿态自然而保护。
那是林峰。
傅亦辰的指尖久久地停留在林峰含笑的脸上,仿佛能透过冰冷的相纸,触摸到那份早已逝去的温暖。
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
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门口,她穿着素净的连衣裙,手里拿着一束白色的百合。
只是此刻,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紧张和悲伤,还有一些近乎虔诚的期待。
是林雪。
傅亦辰抬起头,目光从遥远的过去收回,落在女孩身上。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林雪几乎要不安地挪动脚步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小雪,你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投入深湖的石子,在寂静的房间里荡开涟漪。
林雪走上前,将百合放在床头柜上,花香稍稍冲淡了房间里的药味。
她看着傅亦辰,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她只是低低地唤了一声:“傅叔叔……”
傅亦辰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照片上,仿佛需要从那上面汲取讲述的力量。
“我知道你来这儿是想要了解你父亲。”
“嗯。”林雪点了点头。
“你爸爸……林峰……”他顿了顿,这个名字似乎耗费了他很大的力气才说出口,“他经常跟我提起你。在我认识他不久之后,他就开始说了。说他有个女儿,叫小雪,聪明,像她妈妈,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儿。”
傅亦辰的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像一个短暂而哀伤的微笑。
“在他最痛苦、意识几乎被那些该死的毒品吞噬殆尽的时候,他嘴里反复念叨、无意识呻吟的,也是你的小名。‘小雪……小雪……’一声又一声。他怕忘了,他昏迷中有时会突然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吓人,断断续续地说:‘老傅……我不能忘……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我的小雪……得记住……’”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颤抖,仿佛吸入了过往那些沉重的尘埃。
“那年,”他重新开始,目光投向窗外,穿透了玻璃,也穿透了时间,回到了那个充满硝烟与危险的边境,“我和你爸爸接到任务,一起潜入那个盘踞在‘金三角’边缘、代号‘蛇窟’的特大毒贩团伙内部。那是当时最棘手、最危险的任务。”
“我那时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成绩优异,满腔热血,自以为什么都不怕,但确实……太嫩了。空有一身理论,却不知道真正的黑暗是什么样子。你爸爸比我大整整十五岁,是老刑警,经验老道,多次参与重大行动,是上面点名要他带队的人。在他眼里,我大概就是个需要时时看着、处处带着的弟弟,或者说……儿子辈的愣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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