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熙走近一些,看到傅亦辰的腿,地上还有一大滩血,银针也早已经错位,一大半都没入到肉里。
那伤口狰狞地外翻着,暗红的血肉间隐约可见森白的骨头。
血仍在汩汩往外冒,沿着小腿淌下,将昂贵的羊毛地毯浸染得一片狼藉,浓重的铁锈味混着碘伏的刺鼻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子隽整个人几乎虚脱地压在上方,额头抵着傅亦辰的肩胛骨,胳膊死死撑在沙发扶手上,小臂肌肉因过度用力而剧烈痉挛着。
“你终于回来了,快点来拉我一把,我现在这个姿势不太好动,一动就会碰到亦辰的腿,快点,我坚持不住了。”
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后背的衬衫已被冷汗彻底浸透,紧贴在颤抖的脊背上。
沈灵熙扔下包疾步上前,冰凉的手指刚碰到子隽湿漉漉的手腕,就被他反手死死攥住。
她咬紧牙关,脚蹬着沙发底座,猛地将人往后一拽——子隽沉重地跌进身后单人沙发里,捂着抽筋的侧腹蜷缩起来,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而傅亦辰随着这动静剧烈一颤,竟自己咬着牙直挺挺坐了起来。
失血过多的脸白得发青,下唇被咬出一排深紫色的齿痕,冷汗顺着紧绷的下颌线往下滴。
他垂着眼不敢看人,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裂开的真皮表面,整个人僵硬得如同等待审判的囚徒。
“你们怎么搞的?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沈灵熙的声音绷得像根即将断裂的弦。她单膝跪地俯身察看,发现新划开的口子边缘还嵌着好几根木刺,脓血正从发炎的创口周围渗出来。
银针歪斜地埋在肿胀的皮肉里,随着脉搏突突跳动。
沈灵熙单膝跪在浸血的地毯上,碘伏刺鼻的气味混着浓重的铁腥直冲鼻腔。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落在傅亦辰那条惨不忍睹的腿上。
伤口靠近胫骨中段,皮肉狰狞地向外翻卷,暗红发乌的创面深处,森白的骨茬若隐若现。
那几根银针早已不是治疗时的精准定位,大半蛮横地陷在肿胀发亮的皮肉里,随着他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而微微搏动,像是活物一般可怖。
血仍在汩汩外渗,不是急速的喷涌,却更显粘稠和持续,将原本昂贵的深色羊毛毯染出更大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子隽,纱布!压住上方血管!”
她的声音冷硬,不容置疑,视线却紧紧锁在伤口上。
子隽挣扎着从沙发里撑起,将一团无菌纱布按在她指定的位置。
沈灵熙冰凉的手指触到傅亦辰小腿滚烫的皮肤,那热度让她心头一凛。
她先处理那些深深嵌入的木刺。
镊子在碘伏瓶里浸了一下,小心地探入翻卷的皮肉边缘。
第一下触碰,傅亦辰整个人猛地向上弹了一下,喉间溢出一声极压抑的、几乎被嚼碎了的闷哼,抓住沙发破口的指甲瞬间绷紧,真皮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他猛地别过头,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汗水争先恐后地从额发间滚落,砸在血污斑斑的衬衫上。
“现在知道疼了?”
沈灵熙的话像冰碴,可手下动作却下意识放得更轻。
镊尖精准地夹住一根深刺入肉的粗木刺,稳而缓地向外拔。
皮肉被牵拉,脓血跟着溢出。傅亦辰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另一只手徒劳地在空中抓了一把,最终死死攥住了身下的沙发垫料,指节扭曲成青白的颜色。
他呼吸彻底乱了,胸膛急剧起伏,每一次吸气都短促而颤抖,呼气时则变成无法控制的、从齿缝间漏出的嘶声。
但他硬是没叫出声,只有喉咙里不断发出一种类似窒息般的、轻微的咯咯声。
一根,两根,三根……沾满脓血的木刺被逐一扔进金属托盘,发出细微却惊心的“嗒”声。
每一下操作,都伴随着他身体的骤僵和无法抑制的战栗。
汗水彻底浸透了他的头发和衣衫,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却又散发着高烧般的滚烫热气。
接下来是最骇人的银针。
它们埋得太深,尾部几乎看不见。
沈灵熙换了一把更粗韧的止血钳,咬紧牙关,用钳口小心地套住最近一根银针露在外界的微小末端。
“忍着点,必须拔出来,不然你这腿就别要了。”
她声音低沉,不知是警告他还是告诫自己。
傅亦辰忽然抬起通红的眼睛看了她一眼,那里面水光氤氲,翻涌着剧烈的痛楚和一丝近乎哀求的脆弱,但旋即又被一种倔强的绝望覆盖。
他猛地低下头,将前额重重抵在沙发靠背上,喉结疯狂滚动,咽下所有可能溃逃的声音。
沈灵熙心一横,手腕用力——钳子夹紧银针,猛地向外一抽!
“呃啊——!”一声破碎的、完全不似人声的短促惨嚎终于冲破了傅亦辰紧咬的牙关,虽然立刻被他用手掌死死堵了回去,变成了沉闷的呜咽。
伴随着银针离体,一股暗红色的血液猛地涌出。
他身体像被强电流击中般剧烈地痉挛起来,撑在沙发上的手臂肌肉扭曲虬结,每一根血管都暴凸起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脖颈绷出绝望的弧度,像是引颈就戮的天鹅。
子隽扑上来帮忙死死压住他不断抽搐的身体。
沈灵熙眼前有些发黑,但她不敢停,用浸透碘伏的大团棉纱死死按住飙血的创口,巨大的压力让傅亦辰又是一阵几乎窒息的剧烈颤抖。
直到涌出的鲜血颜色变得鲜红,流速稍缓,她才迅速撒上厚厚一层止血粉,用绷带开始飞速而用力地缠绕包扎。
整个过程中,傅亦辰的身体一直在无法控制地细密发抖。
最初的剧痛过去后,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沙发里,只有胸腔还在急促地起伏。
偶尔镊子碰到深处或是绷带压紧时,他才会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轻的、压抑到极致的声音。
汗水无声地淌了满脸,他却固执地不肯发出任何哭泣的声音,只是死死咬着早已血肉模糊的下唇,新鲜的血珠又从旧的齿痕间渗了出来。
“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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