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系统比我还不靠谱 第132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十年档案

百晓生的回信比李文渊预想的还要快。下午时分，一只灰扑扑、看似再普通不过的信鸽便扑棱着翅膀，精准地穿过值事房那扇破旧的木窗，落在了李文渊的桌案上，脚踝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管。

李文渊解下竹管，倒出里面卷得细细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是百晓生那特有的、略带潦草却筋骨分明的字迹：

“头儿，乙字叁号库，吏部‘着名’遗忘之地。位于衙门西北角，独栋，两层，木质结构，年久失修。面积约莫抵得上五个您现在的值事房。内部情况，据某位十年前参与过搬运的老书吏酒后所言，‘蛛网密布，鼠蚁成群，灰尘积尺，霉味冲鼻’。档案堆放毫无章法，有按年份乱塞的，有按部门乱丢的，更有大量因潮湿黏连、虫蛀鼠咬而破损不堪者。近十年？嘿，据说不止，前朝末年的玩意都可能垫在底下。历任管理者？压根没有正式任命的，都是得罪了上官被发配去‘思过’的倒霉蛋，最短的一个呆了三天就称病辞官了。孙淼近日与秦府管家接触两次，一次在茶楼，一次在秦府侧门。另，小心库房内有‘阴兵’传闻——非鬼怪，乃某些人暗中处理‘不雅’档案的勾当，恐有见不得光之物。药囊已让贾仁义去办，赛鲁班工具已在构思。保重。”

看完纸条，李文渊默默将其凑到油灯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好家伙，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这不只是个废库，简直是个被时光和官僚体系共同遗弃的垃圾场，甚至还可能藏着某些人的黑料。孙淼把这差事丢给他，其心可诛。一个月期限？简直是天方夜谭。就算找十个熟练的书吏，没两三个月也理不出个头绪。

“阴兵……”李文渊咀嚼着这个词，眼神微冷。看来，这堆故纸堆里，还真可能有点“惊喜”。

他不再犹豫，拿起那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对门外喊了一声：“赵虎，随我去乙字叁号库房瞧瞧。”

“是，大人！”赵虎声如洪钟，立刻跟上。

穿过吏部衙门重重叠叠的院落廊庑，越往西北角走，人迹越是罕至，建筑也越发破败。最终，在一排几乎快要倒塌的班房后面，李文渊看到了那座所谓的乙字叁号库房。

那是一座孤零零的二层木楼，飞檐翘角早已残破不堪，瓦片上长满了枯黄的杂草，木制的门窗歪歪扭扭，糊窗的桑皮纸破碎，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楼前的小院杂草丛生，几乎没了下脚的地方。一块字迹模糊的木牌斜挂在门楣上，勉强能认出“乙叁”二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陈年灰尘、腐朽木头和霉变的复杂气味，仅仅是站在院门外，就让人觉得呼吸道有些不舒服。

赵虎皱了皱他那浓密的眉毛，瓮声道：“大人，这地方……怕是比俺老家废弃的山神庙还不济。”

李文渊没说话，走上前，用那把锈钥匙费了些力气才插进同样锈蚀的锁孔，拧动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仿佛惊扰了沉睡多年的幽灵。

“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股更浓烈的霉味混合着尘土扑面而来，激得两人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库房内部的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破败的窗户和屋顶的漏洞艰难地挤进来，在弥漫的灰尘中形成一道道昏黄的光柱。放眼望去，巨大的空间里，密密麻麻、高低不等地堆满了各种木架、箱笼和直接堆在地上的卷宗、册子。这些档案堆得像一座座小山，有些已经坍塌，纸页散落一地，被灰尘覆盖，被虫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甚至能看到老鼠快速窜过的痕迹。

地面的灰尘厚得能留下清晰的脚印，蛛网从房梁垂落，如同灰色的幔帐。空气凝滞而沉闷，呼吸间都能感觉到颗粒感。

李文渊抬脚迈入，脚下传来纸张碎裂的“咔嚓”声。他随手从身边一个半开的箱子里抽出一本册子，封皮已经脆化，一碰就掉渣，翻开一看，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记录着某年某地官员的考功评语，墨迹有些已经晕开，纸张也黏连在一起。

他又看向远处，几个巨大的书架倾斜着，上面堆叠的卷宗摇摇欲坠。角落里，还有几个明显被水浸泡过的箱子，里面的档案已经发黑霉变，结成了硬块。

这根本不是整理，这特么是考古发掘，还是抢救性那种！

赵虎看着这景象，饶是他神经粗大，也不禁咂舌：“大人，这……这得整理到猴年马月去？”

李文渊没有回答，他的心也沉了下去。百晓生的描述没有丝毫夸张，甚至亲眼所见比文字描述更具冲击力。在这里待久了，别说完成任务，能不能健康地走出去都是问题。

就在这时，脑海中那不合时宜的电子音再次欢快地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直面“档案地狱”的震撼，诸天随机坑爹系统贴心为您刷新解决方案！请宿主重新选择：】

【选项一（N卡·知难而退）：立刻以“身染恶疾”为由向孙淼请辞，放弃任务。奖励：【识时务者为俊杰】锦旗一面，以及孙淼更加肆无忌惮的后续打压。】

【选项二（R卡·人定胜天）：雇佣大量临时工，投入海量资金，采用最原始的人海战术进行整理。奖励：极大可能倾家荡产，并因“滥用民力”、“靡费公帑”被弹劾。】

【选项三（SR卡·档案自动分类术（混沌版））：接受系统提供的“混沌归档核心”（一次性），将其置于库房中央，它将根据某种不可预测的玄学逻辑（如：档案书写者的星座、墨迹的浓郁程度、纸张的触感等）对库房内所有档案进行一次性自动分类与初步整理。效果：未知。奖励：效率极高，结果……保证出乎所有人意料。】

李文渊看着这三个选项，眉头紧锁。

N卡依旧是认怂，不可取。R卡是土豪做法，且后患无穷，他李文渊现在可没那么多钱，也不想授人以柄。SR卡……档案自动分类术？还是混沌版？听起来比之前的“混沌归档法”更不靠谱，但“效率极高”这四个字，对他目前的处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可预测的玄学逻辑……”李文渊喃喃自语，目光扫过这如同被飓风洗礼过的档案海洋。用正常方法，根本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完成。既然正常路走不通，那就不走寻常路！

混乱？不可预测？这不正和他，以及他那坑爹系统的风格相匹配吗？

至于结果出乎意料……再坏还能比现在更坏吗？万一，这“混沌”之中，真能诞生出什么奇迹，或者……揪出些什么“老鼠”呢？

他想起了百晓生提到的“阴兵”和“见不得光之物”。

赌一把！

李文渊深吸了一口满是霉味的空气，下定了决心。

“系统，我选择……选项三！”

【叮！选择成功！已发放“混沌归档核心”（一次性）。请宿主将其置于库房中心位置，并大喊一声‘分类吧，皮卡丘！’（注：启动口令为随机生成，不影响效果）即可激活。】

李文渊感觉手中一沉，多了一个触感冰凉、约莫拳头大小、表面布满不规则镂空花纹、散发着微弱蓝光的金属球体。这就是那什么“混沌归档核心”？看起来倒是有点高科技……不对，是高玄学的感觉。

只是这启动口令……皮卡丘？那是什么鬼？

李文渊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吐槽的**，对赵虎道：“赵虎，你去门外守着，无论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赵虎虽然疑惑，但对李文渊的命令从不质疑，立刻抱拳：“是，大人！”随即转身走出库房，并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昏暗、寂静、尘埃弥漫的库房内，只剩下李文渊一人。他拿着那个散发着幽幽蓝光的金属球，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库房的大致中心位置——那里恰好有一小片因为档案坍塌而形成的空地。

他将金属球轻轻放在空地的中央。

看着那幽幽的蓝光，李文渊做了最后一次心理建设。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锤子买卖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近乎悲壮的语气，低声喝道：

“分类吧，皮卡丘！”

话音刚落，那金属球表面的镂空花纹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整个球体悬浮起来，离地约一尺，开始高速旋转！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金属球为中心，如同水波纹般瞬间扩散至整个库房！

下一刻，让李文渊目瞪口呆的景象发生了。

库房内，那堆积如山的档案，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剧烈地躁动起来！无数的卷宗、册子、纸张脱离了原来的位置，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在空中飞舞、盘旋！

但它们并非杂乱无章地碰撞。在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牵引下，这些档案开始飞速地分类、聚合！

有的档案按照纸张的颜色飞向不同的角落，白的、黄的、灰的，泾渭分明；有的则根据厚度自动堆叠，薄如蝉翼的聚成一堆，厚如砖头的垒在一处；更有甚者，一些档案仿佛被无形的手翻阅着，根据字迹的工整或潦草、墨色的浓淡甚至纸张的清脆响声，被分门别类……

一时间，整个库房内纸页漫天飞舞，哗啦啦的声响不绝于耳，蔚为壮观，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

李文渊站在原地，看得眼花缭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特么……也太混沌了吧？！”

他眼睁睁看着一份明显是重要奏折的绢帛，因为颜色鲜艳，和一堆过年用的红纸贺表混在了一起；又看到一册厚重的官员名录，因为纸张触感光滑，飞向了一堆同样质地的……春宫图残页？

这能找出个鬼的线索？！孙淼要是看到这场面，怕不是要直接气得背过气去？

过程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当最后一份档案晃晃悠悠地落入一个按照“手感粗糙度”分类的纸堆后，悬浮的金属球光芒熄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裂成几块，随即化作点点光屑消失不见。

库房内恢复了寂静。

尘埃落定。

李文渊环顾四周，之前的混乱无序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十个大小不一、但堆放得整整齐齐的“档案堆”。每个档案堆都代表着一种奇葩的分类标准：颜色堆、厚度堆、气味堆（霉味重的在一处，墨香残留的在一处）、触感堆、甚至还有“疑似书写者当时心情”堆（字迹狂放的和工整的分开）……

整个库房的空间被有效利用起来，虽然分类方式匪夷所思，但至少……看起来整齐多了？而且效率确实惊人。

李文渊走到那个“颜色堆”前，随手拿起一份白色的档案，是一份普通的官员调令；又拿起一份黄色的，是陈年的粮草记录。他再走到“厚度堆”，拿起最厚的一本，翻看一看，居然是一本……《大启风物志》？这玩意怎么混进官员档案里的？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结果，果然“出乎意料”。

指望用正常方法从这些分类里找东西，估计比大海捞针强不了多少。但是……

李文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库房最里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孤零零地放着一个小堆档案。这个堆，并非按照颜色、厚度等物理特性分类，而是所有的档案，都隐隐散发着一丝极其微弱、若非他精神力经过系统强化几乎无法察觉的……能量波动？或者说，是被某种力量刻意“标记”过的痕迹？

“混沌归档核心”的“玄学逻辑”，似乎无意中，将某些“特殊”的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