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太极殿西侧的御书房内,烛火在铜雀灯上幽幽跳动。皇帝斜倚在龙纹软榻上,手中把玩着鎏金手炉,案头奏折堆得老高,却无半点翻阅痕迹。
“陛下,校事府赵枚求见。”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刺破寂静。
珠帘掀起,一名身着褐色官袍的男子疾步而入,腰间金鱼符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跪地行礼,压低声音道:“陛下,五皇子经颍川郡途中遭流民劫掠,不过已智退劫匪,成功脱险,毫发无伤。”
皇帝捻须微笑道:“没事就好,查查那些流民来历,看看是否有背景。”
赵枚额头渗出冷汗:“流民身份来不及查明……二十余人皆被杀于颍阳县外山林。”
皇帝手中火炉哐当落地:“哦?可知何人所为?”
“目前不知,二十余人脖颈皆有剑伤,均为一剑毙命”,赵枚回复道:“可以推断凶手应是职业杀手,或军中好手……”
“再查!”皇帝沉吟道:“东宫和萧韩两家有什么动静?”
“太子在五皇子临行前,夜会萧太尉与吏部吴大人、兵部包大人,刑部成大人,这是他们会谈的内容,请陛下过目。”赵枚从怀中掏出密报,呈于皇帝,接着说道:“除此,这几日东宫、太尉府和司徒府并无动静,一切如常。”
皇帝展开信笺,像是松了一口气,心道:“萧太尉这个老狐狸,果然是最懂圣意,太子是要好好学学了。”转而又问道:“可知五皇子最终目的地?”
“从五皇子的路线和时间来看,臣以为是洛阳。”
“这萧韩两人都没把五皇子放在心上,看来我要给他们个警醒了。”皇帝心道,即刻手写了一封密旨,交给赵枚,嘱咐道:“且传令校事继续暗中保护五皇子,你速去洛阳,待五皇子到洛阳太守府后,再依旨行事!”
“遵命!”说罢,赵枚趁着夜色,俏自离去。
第六日,夏芷澜的马车已行至洛阳边境,这几日三人白天加紧赶路,生怕再遇见新的匪徒,天色一暗就寻路边驿站留宿休息,虽然风尘仆仆,倒也劳逸得当。马车从熊耳山穿过,远远看到洛阳城郭的形状,碧游和橙卿开心地大笑起来:“太好了,终于要到了!”
“看着挺近,估计还要一日路程呢。”赶车小哥说道。
“呜……”两个少女马上又泄了气一样,蔫了下来。
“现在天色要晚了,我们先寻家驿站休息一下,明天再出发吧。”夏芷澜安慰道。
“好嘞!”小哥抓起缰绳,大声道:“今晚喂足粮草,让马儿休息好,明天天黑前一定能到洛阳城!”
出了山道,已到洛阳门户——新安城下,几人在城内东奔西转,硬是找不到一家有空房的驿站。原来近日有大批商队在此歇脚,据说是西域来的胡商前往洛阳贸易的,小小新安所有的驿站几乎全被胡商们住满了。
就在几人精疲力竭将要绝望之际,忽闻身后一家驿站传来车马出动的声音,夏芷澜赶紧过去查看,原来有一间客人临时有事要出城赶路,刚好空下了一间房。但是也就仅剩一间房了,夏芷澜让碧游赶紧付钱定下,此时有总胜于无,不然就得窝在马车里过夜了。
但小二哥就没那么好运了,驿站伙计表示还有一间柴房,整理一下可勉强住人。小二哥说:“那我就住柴房好了,这几日蒙公子照顾,每晚都是公子出钱,让我住客房,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以前我也都是住柴房马房,没问题的。”
夏芷澜仍有些过意不去,就叫伙计添了床板被褥给小二哥送去,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见碧游橙卿两个丫头恢复了少女的装扮,已经备好了洗脸、洗脚水,等着伺候自己。她泡完脚,对着俩丫头说道:“今晚你们睡床,我在桌上打个睡铺哈。”
“那怎么行啊,殿下!”橙卿急道。
“对啊,殿下应该你睡床,我和橙卿睡桌上就行!”碧游也抢道。
“你们是女生,桌子这么硬肯定睡不惯的”,夏芷澜命令道:“就这么决定了,我睡桌,你们睡床,反正就一晚上嘛。”
“殿下”,两个丫头突然有点难为情道:“要不您跟我们一起睡床吧,像上次那样……”
五更时分,驿站内突然亮起烛光,开始喧闹嘈杂起来,一会儿,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将熟睡的夏芷澜惊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对两个丫头说:“你们不要起来,我出去看看。”于是披上外衣,缓缓起身,只见门外两个人影,那敲门声愈发急促,她握紧袖里刀,打开门来。“我们头领请您过去!”一个长鼻子深眼眶的胡人夹着蹩脚的汉语说道。
夏芷澜心中好奇,看他还算客气,没有拒绝,跟他下楼一探究竟。
只见驿站的大堂里灯火通明,一群人围在一起,气氛紧张而混乱。夏芷澜被刚才两个胡人夹在中间,旁边是给他驾马车的小二哥,他惺忪又惊恐地朝她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是刚被“请”到这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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