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修罗：我靠污染成圣 第152章 秽潮涌纪元

虚无的宇宙深空，那道横亘不知多少光年的巨大裂隙——“万界伤口”，依旧在无声地蠕动、渗漏。粘稠、漆黑，间或闪烁着不祥幽绿或暗紫色的污秽能量，如同宇宙肌体上一道永不愈合、持续流脓的狰狞创口。

荆青冥悬浮于伤口之前，相较于这宇宙级的伟岸奇观，他的身影渺小如尘。然而，正是这渺小之躯，正承载着揭示这伤口起源真相的重压。

那源自伤口深处、直接响彻在他灵魂层面的低语，非是邪魔的蛊惑与疯狂，而是一段段破碎、悲怆、浸透着无尽怨念与绝望的记忆洪流。

“……净化……即是……毁灭……”

断断续续的意念，裹挟着令人神魂刺痛的冰冷画面，冲击着荆青冥的认知。

他看到了。

并非邪魔自域外入侵。

而是……一场发生在上古纪元，惨烈到无法想象的内战。

画面中，是一个辉煌到极致的文明。巨树参天，奇花遍野，生灵与植物和谐共生，能量如瀑布般流淌，散发着磅礴无尽的生机。那是……花仙文明的黄金时代。他们的力量源自生命与创造，是宇宙间生机法则的宠儿。

“……彼时……吾等执掌‘生’之权柄……泽被万灵……”

低语中蕴含着一丝追忆的温暖，但迅速被无尽的寒意覆盖。

战争的另一方，并非异族。他们同样源自这个文明，却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他们坚信宇宙的终极秩序在于“纯净”，任何“杂质”——包括过于“浓烈”的生机、不受控制的繁衍、乃至情感的波动——都是对宇宙平衡的破坏，都需要被“净化”。

“……彼等……自称‘净者’……欲斩断……生命之多样……归于……死寂的‘完美’……”

战争的导火索已湮灭在时光中，但其过程却通过这悲鸣般的低语清晰呈现。

“净者”们研发了可怕的武器，一种能抽干生机、湮灭“杂质”、将万物化为绝对纯净但毫无生机的“虚无”的恐怖能量。他们首先将这种武器用在了曾经的同胞身上。

辉煌的花仙文明在“净化之光”下哀嚎。参天巨树枯萎崩解，奇花异草化为飞灰，无数花仙在极致生机被强行抽离、湮灭的痛苦中扭曲、消亡。

“……祖地……吾等家园……化为……焦土……亿万同族……怨念……滔天……”

幸存的花仙先祖们，在绝望与无尽的愤怒中，做出了最后的反抗。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这种针对生机本身的“净化”。在文明覆灭的边缘，他们动用了自身最本源、也是最禁忌的力量——那并非创造，而是对“生”之法则的极端扭曲应用。

他们以自身陨落时的无尽怨念与悲愤为引，将残存的、已被“净化”能量污染的土地与法则作为温床，强行催化、扭曲了生命的另一种形态——一种充满攻击性、侵蚀性，旨在同化、吞噬一切，尤其是针对“净者”及其“净化”能量的……污染！

“……以吾等之血……以吾等之魂……以吾等万古之恨……化……蚀骨之秽……染汝……净世虚梦……”

这并非创造，而是诅咒。是生机法则在极致痛苦与怨恨下的黑暗面的爆发！

最初的“污染”由此诞生。它并非外来之物，而是花仙文明不甘灭亡的怨念，与“净化”能量残骸混合后，诞下的畸形复仇之子。它的最初目标，唯有“净者”。

战争的天平一度逆转。充满侵蚀性的污染能量，恰恰是“净化”能量的克星，它能污染、迟滞、甚至反过来吞噬那种追求绝对纯净的力量。

“……复仇……焚尽……净者……”

低语变得激昂，却又充满痛苦。

但很快，花仙先祖们发现，这复仇的造物，是一把彻底失控的双刃剑。它一旦被释放，便不再受创造者的控制。它依循着那最原始的怨念指令——“吞噬净化”、“侵蚀纯净”——开始无差别地攻击所有蕴含“秩序”与“纯净”概念的存在，甚至开始反噬其创造者本身。

更可怕的是，它开始自我进化，脱离了最初的复仇目标，变成了纯粹为“存在”而“吞噬”、为“扩张”而“污染”的恐怖力量。

“……失控……吾等……造物……反噬……”

花仙文明的最后幸存者，目睹了自己亲手释放出的怪物，不仅彻底毁灭了“净者”，也开始侵蚀宇宙的其他角落。怨念在痛苦中增添了无尽的悔恨。

而“万界伤口”，便是那场上古内战最终极一击所留下的创伤。是“净化”终极武器与“污染”本源力量对撞后，撕裂了宇宙规则，形成的永久性裂隙。那裂隙之后，并非别的，正是那场战争中所有被毁灭、被扭曲的生机与怨念的沉淀之地，是污染的源头，也是花仙文明最后的悲鸣之地。

秽母……并非邪魔之主。

她是……一位在文明最终时刻，试图以自身残存意志融入那失控的污染本源，以期能稍微引导、控制，延缓其对宇宙彻底侵蚀的……花仙先贤！她是那场内战最后的幸存者之一，也是那场复仇的发起者之一，最终成为了自己造物的囚徒与核心，承受着亿万载的无尽痛苦与悔恨。

低语渐渐微弱，但那悲怆的真相已深深烙印于荆青冥的灵魂深处。

他所吸收的“污染”，是同胞的怨念与复仇之火。

他所对抗的“净化”，是同胞走入极端的另一面。

这持续蔓延的灾难，起因于一场兄弟阋墙、同室操戈的悲剧。所谓的“邪魔入侵”，实则是一个伟大文明自我毁灭后，留下的、不断腐烂的遗产在扩散！

荆青冥沉默地凝视着那不断涌出污秽的伤口。

他左眼中的黑莲缓缓旋转，以往吸收污染时感受到的力量感与畅快，此刻却仿佛变得沉重，那里面承载了太多先祖的鲜血、哀嚎与不甘。

“所以……我拥有的，并非仅仅是吞噬污染的能力……”

他低声自语，指尖一朵微小的白焰黑莲悄然浮现，生机与死寂在其中达成诡异的平衡。

“我继承的……是那场战争中，双方力量的残骸……以及，那份试图掌控这失控力量的……责任？”

就在他消化这惊天秘辛之时，前方的“万界伤口”突然剧烈波动起来！

仿佛是因为向他传递了太多真相，刺激到了那深藏于伤口深处的痛苦核心。

呜——嗡——！

一种低沉却足以撼动星辰的嗡鸣自伤口深处传来。

紧接着，那原本只是缓缓渗漏的污秽能量，骤然变得狂暴！

如同决堤的洪流，又像是喷发的火山，磅礴如海的漆黑秽潮，夹杂着无数扭曲的怨念体与实质化的污染结晶，从那伤口之中喷涌而出！

其规模之大，远超荆青冥之前所见过的任何一次污染爆发！

秽潮如一道毁灭一切的黑暗星河，向着荆青冥，以及他身后遥远虚空中的无间花庭方向，汹涌席卷而来！

浪潮未至，那恐怖的威压已然降临。

虚空被腐蚀得滋滋作响，规则都在扭曲、哀鸣。无数尖啸、哭泣、诅咒的杂音混合在一起，冲击着神魂，足以让寻常修士瞬间疯狂异化。

荆青冥瞳孔骤缩。

这不再是缓慢的渗透，而是一场蓄积了无数纪元的怨念与污染的总爆发！是那场上古内战残留的所有负面能量的疯狂倾泻！

“纪元之潮……”他脑海中莫名闪过这样一个词。

这仿佛是那场古老战争迟来的余波，一个被遗忘纪元的怒火，终于在此刻彻底宣泄而出。

来不及细思。

荆青冥周身气势轰然爆发！

左眼之中黑莲印记大放幽光，身后虚空摇曳，一株巨大、妖异、介于虚实之间的黑色莲花虚影骤然展开——黑莲领域，全力催动！

“吞！”

他低喝一声，领域之力化作无尽旋涡，悍然迎向那毁灭性的秽潮洪流。

轰隆隆隆！！！

恐怖的黑暗能量疯狂对撞、侵蚀、湮灭。

荆青冥的身影瞬间被那浩瀚无边的秽潮吞没。

黑莲领域如同风暴中的孤舟，剧烈震颤，疯狂运转，将涌入的污秽能量强行吸收、转化。

这不再是之前小打小闹的吸收。

这是真正意义上，以一人之力，对抗一个纪元悲愤与怨念的最终宣泄！

每一秒，都有足以污染成百上千个世界的恐怖能量涌入他的身体，冲击着他的血脉，撕扯着他的神魂。

痛苦！

远超以往任何一次吸收的极致痛苦！

身体仿佛要被撑爆，血脉中的花魂在哀鸣，那些上古怨念的记忆碎片如同刀片般切割着他的意识。

但他不能退。

身后是无间花庭，是父亲，是那些信任他、追随他的人。

更是……那段悲怆历史唯一的、或许能扭转局面的继承者。

“呃……啊！！！”

荆青冥发出压抑的低吼，黑莲领域旋转到极致，甚至边缘都开始变得模糊不稳。

他七窍之中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但瞬间又被周围浓郁的污染能量蒸发。

秽潮仿佛无穷无尽。

伤口之中，更多的黑暗还在源源不断地喷发。

低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粹毁灭能量的狂暴咆哮。

在这宇宙尺度的灾难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即使他拥有黑莲，拥有系统，继承了那场战争双方的部分遗产。

荆青冥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何为“纪元之重”，何为“文明之殇”。

这涌动的秽潮，便是那场古老内战至今未散的悲鸣。

而他，

荆青冥，

这凡俗花匠之子，觉醒了花仙血脉的男儿，

正独自屹立于这悲鸣化作的毁灭洪流之前。

以身作堤，

试图拦下这席卷纪元的……秽潮涌！

黑莲领域在浩瀚秽潮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边缘处原本凝实的幽光开始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碎裂。荆青冥感到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由纯粹怨念与痛苦构成的熔炉，每一寸肌肤、每一缕神魂都在承受着千刀万剐般的酷刑。

涌入的能量太过庞大、太过暴烈，远超他此前吸收过的任何污染。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几乎连成一片，疯狂刷屏，报告着能量过载、血脉承载逼近极限的警告。但他已无暇细听，全部心神都用于维持领域的稳定，以及对抗那随着能量一同涌入的、海啸般的负面精神冲击。

那不是简单的疯狂低语，而是无数花仙先祖在“净化之光”下陨灭时的极致痛苦，是文明倾覆时的无尽悲怆，是怨念化作污染后迷失本心的狂乱，是秽母承受亿万载侵蚀的麻木与绝望……这些记忆碎片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他的意识深处。

“呃……！”荆青冥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的鲜血瞬间被周围的黑暗能量汽化。他的视野开始模糊，眼前不再是虚无的宇宙，而是不断闪现着上古战场的恐怖幻象：巨树在纯白的光辉中枯萎崩解，花朵连同其中的精灵一同化为飞灰，昔日仙境般的家园沦为焦土，无数同胞在哀嚎中扭曲变形……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这无尽的痛苦洪流淹没之际，左眼深处的黑莲猛地一震！

一股冰冷、死寂、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秩序的力量自黑莲中心涌出，迅速流遍全身。是之前吞噬机械降神核心时残留的秩序数据流！

这股力量与狂暴的污染能量格格不入，却在此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它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暂时阻隔了部分精神冲击的洪流，让荆青冥濒临崩溃的意识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几乎是本能地，荆青冥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强忍着神魂撕裂般的剧痛，疯狂运转《枯荣道典》。

不再是单纯地吸收、吞噬。

而是……引导与转化！

他以那丝秩序数据流为暂时的“骨架”，以自身意志为核心，强行梳理着涌入体内的狂暴能量。黑莲领域的旋转方式悄然改变，从被动的吞噬旋涡，逐渐化为一个巨大、复杂、介于生与死之间的转化滤网。

极度危险的、充满毁灭意志的怨念核心被黑莲强行剥离、压缩、暂时封印于领域深处。

相对“温和”的、蕴含原始生机底色的能量碎片，则被引导着融入他的血脉，滋养着那株介于虚实之间的本命黑莲，以及……血脉深处那些哀嚎的花魂。

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当那些源自花仙先祖的、最本源的生机碎片（尽管已被污染扭曲）融入花魂时，那些痛苦的哀嚎竟渐渐减弱，转而变成了一种模糊的、仿糊沉眠中的啜泣，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慰藉。

仿佛漂泊了亿万载的游子，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同源的气息，哪怕这气息同样沾染了黑暗与冰冷。

与此同时，荆青冥感到自己对于“污染”的理解正在飞速深化。他“看”到了这些能量中更深层的结构，那不仅仅是毁灭与侵蚀，更是一种极端扭曲、黑暗化的……生命力量。它们渴望同化一切，本质上是一种畸形的“繁衍”和“存在”的**，是对昔日“净化”的疯狂反动。

“原来……如此……”荆青冥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他指尖那朵微小的白焰黑莲再次浮现，其中的白焰似乎明亮了少许，多了一丝净化、抚慰的意味，而黑莲则更加幽深，吞噬与转化的力量愈发精妙。

他依旧在承受巨大的压力，身体和神魂的负担并未减轻多少，但他不再是单纯地硬扛，而是开始以一种更高效、更深入的方式，去理解、梳理、并驾驭这股纪元之潮的力量！

然而，秽潮的规模实在太庞大了。就在他刚刚稳住阵脚，试图进一步扩大转化效率时，异变再生！

从那喷涌的秽潮洪流中，突然分离出数道更加凝练、速度更快的黑暗激流！这些激流并非漫无目的地冲击，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扭曲着、盘旋着，绕过黑莲领域正面最强大的吸力区，从侧后方诡异地包抄而来，直扑荆青冥本体！

它们的目标并非吞噬，而是……侵蚀同化！

荆青冥瞬间警觉。这些激流中蕴含的意志远比普通秽潮更加凝聚、更加狡猾，充满了恶毒的灵性。它们似乎是秽潮中自然孕育出的“掠食者”，感应到了他体内那精纯而又与众不同的力量，将其视为了最佳的猎物与巢穴。

“哼！孽畜！”荆青冥冷哼一声，虽惊不乱。心念一动，一直静静悬浮在他身后虚空中的那具枯木卫猛地动了！

这具由净化派刺客炼制的傀儡，经过多次秽潮洗礼和荆青冥的重新祭炼，早已非同往昔。其躯干上布满暗金色的诡异纹路，那是被压缩到极致的污染结晶与枯荣道纹的结合体。

枯木卫无声地咆哮（尽管没有发声器官），双臂猛地化作无数扭曲、尖锐的漆黑藤蔓，如同群蛇出洞，悍然迎向那几道黑暗激流。

嗤嗤嗤——！

藤蔓与激流碰撞，并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发出了令人牙酸的腐蚀与吞噬之声。枯木卫的藤蔓疯狂抽取着激流中的能量，其上的暗金纹路亮起，将部分能量转化为自身的防御与力量，另一部分过于狂暴的则直接导入虚空，减轻荆青冥的压力。

同时，枯木卫那空洞的眼眶中，猛地亮起两点猩红的光芒——那是被荆青冥封印其中的、刺客临死前的痛苦与怨念，此刻被短暂释放，化作精神冲击，反向轰向那些黑暗激流中的灵性意志！

黑暗激流猛地一滞，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死物的傀儡竟有如此诡异的手段。

趁此机会，荆青冥左眼黑莲幽光一闪。

“毒花……索命！”

并非针对实体，而是概念层面的施展。

数朵妖艳、虚幻的黑色花朵凭空出现在那几道激流之中，瞬间绽放！花朵中心并非花蕊，而是不断旋转的微型旋涡，散发出针对灵性意志的剧毒与魅惑之力。

那些激流中的灵性发出了无声的尖啸，变得混乱而狂躁，甚至开始互相攻击、吞噬。

枯木卫趁机猛攻，藤蔓趁虚而入，将其彻底撕裂、吸收、化为己用。

短短几个呼吸间，这次突如其来的偷袭便被荆青冥与枯木卫的完美配合化解。枯木卫身上的气息似乎又凝实了几分，眼眶中的猩红光芒缓缓隐去。

荆青冥面无表情，目光再次投向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秽潮源头。

经过这番交手，他更加确信，这秽潮并非死物。它拥有着一种原始的、混乱的、却又无比顽强的“生命”形态。想要真正遏制它，甚至最终解决“万界伤口”的问题，绝非靠蛮力吸收就能完成。

他需要更深入地理解它，找到它的核心规律，以及……那深藏于伤口最深处，与秽母几乎融为一体的……生母残魂。

就在这时，那磅礴的秽潮似乎因为刚才的失利而变得更加暴怒。整个“万界伤口”剧烈震颤，更多的污秽物质喷涌而出，并且在出口处开始凝聚！

隐约间，一个无比巨大、由无数扭曲面孔和破碎法则构成的头颅的轮廓，正在秽潮中缓缓浮现……

那头颅的双眼位置，是两个不断旋转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旋涡。

一股比之前纯粹能量冲击更加恐怖、更加针对生命本源的吸力陡然传来！

荆青冥的黑莲领域再次剧烈晃动，仿佛要被连根拔起，投入那正在形成的恐怖头颅巨口之中！

危机再次升级！

那由无尽秽潮凝聚而成的巨大头颅轮廓，其双眼处的黑暗旋涡疯狂旋转，产生的吞噬之力并非针对能量或物质，而是直指生命本源与存在概念本身！

荆青冥感到自己的神魂仿佛要被抽离躯壳，血脉深处的花魂发出凄厉的尖啸，连左眼中的黑莲都开始微微震颤，光芒黯淡，似乎其存在的根基都受到了撼动。黑莲领域的边缘开始变得模糊、虚化，竟有被那恐怖吸力直接扯碎、融化的趋势！

这不再是能量的对撞，而是规则层面的压制与掠夺！

这秽潮巨颅，仿佛就是“万界伤口”愤怒与痛苦的化身，要将眼前这胆敢阻拦它、甚至试图“理解”它的渺小存在，彻底从宇宙中抹去！

危急关头，荆青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

被动防御和转化，已然不够！

必须反击！必须以更强硬的方式，打断它的凝聚，告诉这纪元悲鸣的化身——谁，才是此刻这片虚空的主宰！

“枯荣……逆转！”

他放弃了全面维持领域防御，将绝大部分心神与力量疯狂注入《枯荣道典》的终极奥义之一。

并非掠夺外界生机，而是……极致内敛！

以自身为核心，瞬间模拟万物由盛转衰、由生向死的终极过程！

刹那间，荆青冥周身澎湃的气息如同潮水般褪去，生命波动急剧衰减，身体表面甚至浮现出灰败、干枯、死寂的裂纹，仿佛一株瞬间经历了千万年时光冲刷、即将彻底风化的枯木。

那针对生命本源的恐怖吸力，骤然失去了目标！

就像一张巨网撒向滔滔江河，自然能有所获，但若撒向一块亘古不变的死寂顽石，又能捞起什么？

秽潮巨颅的吞噬动作明显一滞，那双黑暗旋涡的旋转都出现了片刻的迟缓和困惑。

就是现在！

荆青冥那看似枯死的躯壳内，一股被压缩到极致、蕴含着无限生机与毁灭的力量轰然爆发！

如同死寂灰烬中迸发的涅盘之火！

“万枯……行军！”

他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万古之前，带着无尽的苍凉与威严。

身后虚空，那株巨大的黑莲虚影骤然绽放出亿万道幽暗光华！光华所及之处，之前被荆青冥吸收、转化、暂时封印于领域深处的那些狂暴怨念核心、以及刚才枯木卫撕裂黑暗激流后残留的精纯污染能量，被瞬间引动、塑形！

一具、十具、百具、千具……

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枯木魔骸凭空凝现！

它们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精纯的污染能量与上古怨念结合枯荣道纹所化的能量傀儡！它们无声地咆哮着，眼眶中燃烧着幽绿的魂火，周身缠绕着蚀骨的秽气，组成了一支冰冷、死寂、却又充满毁灭力量的亡灵洪流！

这支“万枯行军”没有扑向秽潮巨颅，而是如同受到无形指令，悍然冲向了那仍在不断喷涌秽潮的“万界伤口”本身！

它们如同自杀式的攻击者，撞入那蠕动的裂隙边缘，然后……自爆！

轰！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恐怖爆炸在伤口边缘响起！

并非纯粹的能量释放，而是高度凝练的污染与怨念，对伤口本身进行的反向侵蚀、反向污染、反向撕裂！

这就好比用敌人射来的箭矢，磨尖了再狠狠扎回敌人的伤口！

你用怨念污染冲击我？我便用这怨念，去加剧你的痛苦，去撕裂你的旧伤！

“呜——！！！”

一声超越了听觉、直接响彻在灵魂层面的、混合着痛苦、愤怒与惊愕的恐怖嘶鸣，从“万界伤口”深处爆发出来！

那正在凝聚的秽潮巨颅剧烈扭曲、晃动，变得不稳定起来。它显然没料到，眼前这个渺小的存在，不仅抵挡住了它的冲击，竟然还能用它的力量，反过来攻击它最本源的创伤之地！

喷涌的秽潮洪流为之一顿，虽然依旧磅礴，但那股一往无前的毁灭势头被打断了。伤口本身遭受的攻击，似乎真正伤害到了它的“根本”。

荆青冥趁此机会，周身枯败迹象迅速褪去，生命气息重新变得磅礴浩瀚，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练精纯。左眼黑莲幽光大盛，领域再次稳固。

他脚踏虚空，立于万千枯木魔骸自爆形成的毁灭光焰之前，黑发舞动，衣袍在能量风暴中猎猎作响，眼神冰冷地注视着那痛苦扭曲的秽潮巨颅。

“你的痛苦，我已知晓。”

“你的愤怒，我已见证。”

“但……”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无上威严，清晰地压过了虚空的震荡与能量的咆哮。

“这并非你肆虐万界的理由。”

“更非……你能吞噬我的凭依！”

话音落下，他抬手虚握。

那朵一直在他指尖沉浮的白焰黑莲骤然放大，飞临秽潮巨颅之上。

白焰洒下清辉，试图净化、安抚那狂暴的怨念。

黑莲则垂下幽暗光幕，如同牢笼，开始强行吞噬、镇压巨颅的能量结构！

巨颅疯狂挣扎，黑暗旋涡再次加速，试图对抗。

但失去了突然性，又被“万枯行军”的自杀式攻击伤了根源，它的反抗在荆青冥有针对性的镇压下，显得逐渐无力。

庞大的头颅开始一点点崩溃、消散，重新化为无序的秽潮，但势头已大不如前。

荆青冥面无表情，持续催动着白焰黑莲。

他能感觉到，经过这番惊心动魄的对抗与转化，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对污染本质的理解，尤其是对那丝“秩序数据流”的应用，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同时，他也更加清晰地感知到，在那“万界伤口”的最深处，除了无尽的痛苦与狂暴，还有一丝微弱的、被重重封锁的……温暖的悸动。

如同母亲呼唤游子。

那是……生母残魂的感应！

虽然依旧遥远而模糊，但确确实实存在！

这感知，让他冰冷的目光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波澜。

眼前的秽潮仍在涌动，但最大的危机似乎暂时过去。

荆青冥屹立于虚空，身后是缓缓平复的能量乱流，身前是依旧狰狞但已被初步遏制的“万界伤口”。

他独自一人，初步挡下了一个纪元悲鸣的爆发。

但这，显然只是开始。

伤口并未愈合，秽母的悲歌远未结束。

更深的秘密，更艰难的抉择，还在前方。

他收敛心神，左眼黑莲缓缓旋转，继续吞噬着周围残余的污染，目光却已投向伤口更深处。

探索与拯救之路，道阻且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