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学：从斑纹到王字 第41章 练习御剑

五虎围坐畅饮，唯独秦易空腹连倾两壶烈酒，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颌浸透前襟，方才举箸。

下午两点，最后一位学子踏足甲板。

霎时间天地共鸣：悬石归壁如倦鸟投林，巨木坠渊似蛟龙入海，千百钢铁座椅化作流星雨投向舰艉。停驻两白一夜三十多小时的飞舟方才缓缓沉降。

沐浴更衣后，学子们得以一窥白虎军真容。演武场上银甲列阵，箭雨破空时竟凝成虎啸之形；指挥舱内沙盘生辉，山川城池随星轨变幻。

最令人称奇者，当属舰腹中蛰伏的百艘子舟——或如螭吻负碑，或似玄龟驮城。

天际流光，考师们踏剑而来，衣带当风，在云海上划出璀璨轨迹。那凛冽剑芒如星河倾泻，为巍峨巨舰披上一层璀璨的银辉，恰似为这场登天试落下最后的注脚。

五虎盘坐在剑尾，各具情态：刘苏正专注翻阅新得的《蓝侠客游志》——那是托考师张书澈代买的珍本；秦易嘴角斜叼着一根野草，翘着二郎腿假寐；彦祖闭目盘坐，似在参悟什么玄机；而长歌与伯光则时而打盹，时而醒来闲侃。

许是闲来无事，长歌整了整衣冠，来到御剑的张考师身后，恭敬抱拳行礼：“学子长歌，拜见张先生。”

张书澈负手立于剑首，青衫随风猎猎，闻言微微颔首：“嗯，可是有惑待解？”

长歌再施一礼：“先生明鉴。”

张书澈不禁莞尔，没想到这位素有纨绔之名的苏家公子，万钧兄的侄儿，竟如此伶牙俐齿：“但说无妨，为师自当为你解惑。”

长歌见时机成熟，便直言道：“日前观白虎军演练，见黄将军御物如御剑，当真神乎其技。”

少年略作停顿，继续道，“学生曾听舅父教诲，御剑之精髓，全在一个御字……”

张书澈朗声大笑，声震云霄：“长歌啊，为师记得你素来最厌这些弯弯绕绕。”

说罢转身直视少年双眼，目光如电：“你的心思，为师明白。”

他转身上前轻拍长歌肩膀，赞许道：“有此悟性，甚好。”

只见张书澈广袖一挥，五柄飞剑应势聚现，寒光凛冽，剑气纵横：“天高风急，各自感悟去吧。”

见事已成，伯光连忙上前施礼。

二人各选一剑，指尖触及剑身的刹那，一道玄妙剑意直贯灵台。

二人相视而喜，模仿剑修姿态将飞剑凌空抛出。只见剑身灵光乍现，二人纵身跃起，稳稳踏于剑上，就此开始了御剑修行的第一课。

或许每个少年心中都藏着一个关于“帅”的执念。就像木村拓哉的飘逸长发，陈浩南的拉风机车，伯光与长歌对御剑飞行的执着，何尝不是源于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少年意气？

想象这般场景：凌空而立，衣袂翻飞如谪仙临世。脚下三尺青锋破开云浪，身后是无数艳羡的目光。

若再遇迷途稚子，一句“小友可需相助”端的是仙风道骨——这般快意，这般风流，哪个男子能不心动？

可惜现实总爱给热血浇冷水。当那柄不过脚掌宽的长剑横在眼前时，两人才惊觉：这哪是逍遥九天的飞剑？分明是比独木桥更险的考验。

王伯光一个箭步跃上剑身，却见那青锋倏地翻转，将他结结实实摔了个四脚朝天。苏长歌倒是谨慎，单足轻点剑身，堪堪稳住二息，终究难逃失衡的命运——还故意往伯光身上压去。

“老五这招平沙落雁式”秦易抱臂挑眉：“倒让我想起家乡杂耍班的绝活——掉凳。”

王彦祖适时补刀：“下回休沐汇演，让他俩演双簧准比段甘精彩。”

“站着说话不腰疼！”苏长歌涨红了脸：“有本事你们来！”

王伯光揉着生疼的臀部，龇牙咧嘴地帮腔：“哎哟喂，某些人怕是全身上下就嘴皮子利索！”

屡败屡试间，最高纪录不过三五息。最终在三人此起彼伏的笑声中，两位“剑仙”悻悻收场。

苏长歌气鼓鼓地指着看客们：“你们该学学老大，少说风凉话。”

刘苏合上手中书卷，眼底漾开笑意：“这话该老三说。”

王彦祖闻言当即敛容正色，摆出副老学究的派头，慢条斯理地拖长了声调：“古人云，欲速则不达。这御剑啊，最忌心浮气躁。”

那拿腔作调的模样，倒比方才的御剑表演更惹人发笑。

试炼大部队自东白虎军大本营启程，一路向西南疾行，披星戴月。

翌日拂晓时分，目的地终于映入眼帘。

远山如黛，层林尽染。随着队伍行进，视野中的苍翠林海逐渐由墨绿转为青碧。

及至山前，但见万顷竹涛翻涌，翠浪接天。修竹挺拔如剑，碧叶婆娑似云，整片竹海在晨光中泛着莹润的光泽，恍若人间仙境。

队伍中来自南境的学子早已按捺不住激动之情。

即便未曾亲临者，亦对“南山竹海凌云起，绿稻藤蔓乱红尘”的诗句耳熟能详。眼前这片浩瀚竹海，正是诗中传颂的南山竹海。

这片竹海之所以名动天下，皆因一位被称作“李仙子”的少女。她与祖母在此结庐而居，春种秋收，夏渔冬藏，将清雅闲适的田园生活过成了世人向往的模样。

一位无名画师偶然得见，以丹青妙笔记录下这般世外桃源，画作流传后，竟在九州掀起了一股“归隐竹林”的风潮。

行至竹林深处，一道清河横陈眼前。河水泠泠，时有银鳞跃出水面，在阳光下划出耀眼的弧线，似在向众人邀战。

美景当前，学子们却面面相觑——放眼望去，除了潺潺溪流与无垠竹海，既无炊烟，亦无屋舍。众人隐约猜到接下来的考验，却又不愿相信。

直到导师沮涭吐出“自食其力”四字，才彻底击碎了他们的幻想。

“日落前需自建居所。溪中有鱼，林中有笋，山野之味任君取用。”

话音未落，剑光冲天而起。待众人回神，只见满地斧斤绳墨，与一溪泠泠水声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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