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微笑是假的 第414章 打嗝攻防战

疗养院地下三层的核心控制室门前，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厚重的金属密封门泛着冷光，表面没有任何锁孔或电子面板，只有靠近底部的位置，一个不起眼的圆形声波传感器微微凹陷，如同沉睡怪物的耳孔。门旁的墙壁上，一行冰冷的蚀刻小字标注着：【气密生物锁 - 频率密钥：δ波休眠段】。

“2.8赫兹…” 周默盯着林柚刚从探测仪残骸里破译出的频率数值，喉咙有些发干。这个频率，恰好接近深度睡眠时的脑波频率，也是人类生理上一种罕见但自然的状态——缓慢、深沉打嗝的节拍。用这个伪装“痴呆”生物特征，真是恶毒又精准。

“上吧，电台金嗓子。”老K咧了咧嘴，递过来一瓶刚从自动售货机“借”来的冰镇可乐，瓶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地，“按计划，灌下去！让胃里的二氧化碳给你当密码生成器！”

周默深吸一口气，拧开瓶盖。刺鼻的甜腻气味混合着气泡的嘶嘶声涌出。他没犹豫，仰头就灌！冰凉的液体带着大量气泡灼烧着喉咙，冲入胃袋。

“咕咚…咕咚…”

一瓶见底。胃里瞬间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气体膨胀感顶了上来。他强行压下。

第二瓶！气泡感更猛烈，胃部开始隐隐抽搐。

第三瓶！额角渗出冷汗，他感觉自己的胃像个即将爆炸的气球。

第四瓶！脸色开始发白，手指用力捏着空瓶，指关节发白。旁边的林柚看得心惊肉跳。

第五瓶！当最后一口带着气泡的糖水灌下去时，周默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气流如同失控的火车，从胃部猛冲上来，狠狠撞开了喉头的闸门！

“嗝——！！！”

一个极其响亮、悠长、带着胸腔共鸣的沉重饱嗝猛地炸开！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周默被这力量带得身体前倾，脸颊瞬间涨红。

“频率…嗝…2.8hz…确认…” 林柚死死盯着探测仪屏幕上捕捉到的声波频谱，那个代表着“钥匙”的峰值清晰地钉在2.8的位置上！她立刻将信号放大、调制、输入控制线！

“吱——！”

就在周默这声标志性饱嗝响起的瞬间，一直安静蹲在他脚边口袋里、小肚子也因为紧张而一鼓一鼓的金元宝，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的生物共鸣召唤，小身体猛地一颤！

“嗝——吱！”

一个又尖又细、带着仓鼠特色的微型饱嗝，几乎同步地从它的小嘴里蹦了出来！这微小的声音，频率竟奇迹般地与周默那声沉重饱嗝的基频产生了完美的谐波共振！两道声波叠加，如同无形的音叉碰撞，瞬间强化了那关键的2.8hz信号！

“嘀——”

密封门底部那个声波传感器上的指示灯，由暗红转为稳定的绿色！

“咔哒…嗡…”

一阵低沉的气密阀泄压声响起！厚重的金属门内部传来复杂的机械传动声！坚固的门扇沿着隐藏的轨道，缓缓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控制室！

成了！

就在门滑开的瞬间！

一道黑影如同从墙壁剥离的阴影，带着凛冽的杀意，猛地从侧后方的管道维修口扑出！是秦瞳！他显然早已埋伏在此，就等着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地狱与小丑的恐怖混合体——左眼燃烧着疯狂的怒火和必杀的决心，右脸因“微笑支付”的强制力而僵硬上扬。他手中握着的，不是枪，而是一支闪烁着寒光的、笔状的高压神经抑制器——正是回收自369章那批掺有特殊成分的溃疡药膏里提取的精华所制！锋锐的针尖直刺周默毫无防备的侧颈！这一下要是扎实，足以瞬间摧毁周默的喉部神经和声带，让他彻底变成哑巴！

“小心！”陈正的怒吼如同惊雷！他一直在警戒这个方向！魁梧的身影在秦瞳启动的瞬间也动了！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他不是去挡，而是进攻！

陈正如同鬼魅般切入秦瞳的攻击路线，左手如同钢钳，精准地、狠狠地格开了秦瞳握着抑制器的手腕！巨大的力量让秦瞳手臂一麻，针尖险之又险地擦着周默的衣领掠过！

秦瞳反应快得惊人！手腕被格开的瞬间，左腿已经带着风声猛踹陈正下盘！同时抑制器再次扬起，目标依旧是周默！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缠斗瞬间！

陈正的右手，如同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一包印着卡通兔子、刚从自动售货机顺来的跳跳糖！包装袋被他用牙齿粗暴地撕开！趁着秦瞳抬臂攻击、中门微开的刹那，陈正那只沾着灰尘和汗水的粗糙大手，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精准地、一把将整包跳跳糖颗粒，狠狠地塞进了秦瞳因为暴怒嘶吼而微微张开的嘴里！

“唔？！”秦瞳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他完全没料到这种“武器”！

紧接着！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无数微小的糖果颗粒如同被点燃的微型炸药，在他温暖湿润的口腔和舌面上疯狂地爆裂跳跃！密集到恐怖的二氧化碳气泡释放声，如同无数颗微型炸弹在嘴里炸响！剧烈的刺痛、麻痒和无法控制的强烈刺激感瞬间席卷了他的整个口腔神经！

“呃…呃呃…噗！” 秦瞳所有的攻击动作瞬间变形走样！他下意识地想闭嘴，却被跳跳糖持续不断的爆裂冲击得舌头发麻、牙龈刺痛，根本无法合拢！他想吐出来，陈正的手却死死捂着他的嘴！强烈的刺激让他咽喉肌肉剧烈痉挛，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出！

更要命的是，这种高频、密集、无规则的物理震动，完全干扰了他喉部肌肉的正常收缩！他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发出一连串怪异、短促、频率混乱的抽气声：

“嗝！呃！噗嗤！嗝嗝！”

这哪里还是什么2.8hz的“钥匙”？这完全是一串毫无规律的、充满痛苦和混乱的声波垃圾！控制室门上的声波传感器指示灯疯狂闪烁了几下，瞬间由绿转红！【生物特征异常！频率混乱！锁定！】的刺耳警报声响起！刚刚打开一条缝的金属门，滑动的动作戛然而止！甚至开始有重新闭合的趋势！

“黑曼巴！撕碎他！” 秦瞳在极度的痛苦和暴怒中，从喉咙深处挤出嘶哑的咆哮，命令着一直如同影子般跟在身后的杜宾犬！

黑曼巴血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陈正！肌肉紧绷，獠牙毕露，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后腿蹬地就要扑出！

然而，就在它扑击动作发动的瞬间！

秦瞳那混乱的、被跳跳糖刺激出的高频抽气声“嗝！呃！噗嗤！”，似乎意外地触发了它项圈里某个深埋的指令残留（393章摇篮曲芯片的次级指令）！黑曼巴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扑击的方向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偏差！

它不是扑向陈正，而是如同失控的重型卡车，带着巨大的惯性，狠狠撞在了秦瞳的后腰上！

“呃啊！” 秦瞳猝不及防！嘴里还塞满跳跳糖，身体又被猛犬撞得失去平衡，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踉跄着向后倒飞出去！

他的后背，不偏不倚，狠狠撞在了老K刚刚安置在墙角、用来接收和放大周默打嗝信号的那台大功率改装低音炮音箱上！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

秦瞳的身体如同撞上了一堵墙，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腹部的空气被狠狠挤压！加上嘴里跳跳糖持续的刺激和咽喉痉挛…

“嗝——————！！！！！”

一个无法形容的、超越人类极限的、如同低音炮炸膛般的恐怖饱嗝，从秦瞳被迫大张的嘴巴里，如同实质的声波炮弹般，猛烈地喷射而出！直接灌进了那台改装音箱巨大的倒相孔！

“嗡——！！！”

音箱那特制的、能精准放大极低频的18寸超重低音单元，被这近距离、超强力的声波冲击瞬间激发到了极致！整个箱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股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环形冲击波，以音箱为中心猛地爆开！

首当其冲的，是控制室上方那巨大的、由高强度钢化玻璃构成的弧形观察穹顶！

“哐——哗啦啦啦啦——！！！”

足以抵御普通冲击的钢化玻璃穹顶，在这股被音箱恐怖增幅的、特定频率（接近其固有频率）的超级声波轰击下，如同被巨锤砸中的冰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轰然爆碎！化作亿万片细小的、闪耀着月光的玻璃碎屑，如同银河倒泻般倾盆而下！

冰冷的夜风裹挟着清冽的空气瞬间涌入，吹散了控制室内污浊的循环气体和浓烈的乙醚甜香。皎洁的、毫无遮挡的月光，如同舞台的聚光灯，穿透破碎的穹顶，精准地、温柔地洒落在控制室中央，那个浸泡在淡蓝色营养液中、如同沉睡精灵般的培养舱上。

营养液在月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粼粼波光。舱内，一直紧闭双眼的陈朵朵，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双清澈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缓缓地、带着一丝初醒的茫然，睁开了。

她的目光似乎没有焦距，先是落在漫天洒落的、如同水晶尘埃般缓缓飘降的玻璃碎屑上，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向上移动，最终定格在穹顶之外那片深邃的、镶嵌着一轮皎洁圆月的夜空中。

一个极其微弱、带着初醒的沙哑和孩童特有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惊叹，通过培养舱内集成的发声器，如同最纯净的电子风铃，轻轻地在死寂的控制室里响起：

“…月亮…好亮…像…像金元宝的…玉米饼…”

控制室里，时间仿佛凝固了。

周默还保持着打嗝后弯腰的姿势，胃里翻江倒海，脸上残留着涨红。林柚抱着探测仪，屏幕上的绿线此刻正稳定而清晰地跳动着，显示着前所未有的活跃度，她张大嘴巴，忘记了呼吸。陈正的手还保持着格挡的姿势，魁梧的身躯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舱内苏醒的女儿，巨大的冲击让这个铁打的汉子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冲出眼眶，混合着脸上的灰尘和汗水滑落。

老K缩在墙角，抱着他那台差点被声波震散架的音箱残骸，浑浊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下巴快要掉到地上。

地上，秦瞳被自己那声超级饱嗝震得七荤八素，又被玻璃碎屑淋了一身，蜷缩着剧烈咳嗽，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几颗没化完的跳跳糖。黑曼巴茫然地站在他身边，看着破碎的穹顶和倾泻的月光，巨大的困惑取代了凶狠。

金元宝不知何时爬上了周默的肩膀，小爪子扒着他的衣领，黑豆般的眼睛也好奇地望着那轮巨大的、银盘似的月亮，小鼻子抽动着，仿佛真的闻到了玉米饼的香味。

冰冷的月光下，玻璃碎屑如同星尘缓缓飘落，落在培养舱光滑的表面，落在每个人的肩头。朵朵那双映着月光的清澈眼眸，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破碎而真实的世界。寂静中，只有秦瞳痛苦的咳嗽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疗养院警报声在回荡。陈正颤抖着向前迈了一步，军靴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一个破碎的气音。林柚探测仪屏幕上，代表朵朵脑波的绿线第一次呈现出充满好奇和探索的活跃尖峰，不再是恐惧的剧烈波动。金元宝在周默肩头立起身子，小爪子指向月亮，发出细弱的“吱吱”声。老K看着舱内女孩映着月光的脸庞，又低头看看自己油污手中捏着的一颗跳跳糖结晶，咧开豁牙，无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