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微笑是假的 第117章 液态冰蛇

刺耳的“错误蜂鸣”还在冷库里疯狂回荡，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着秦瞳的耳膜。血红色的警报灯在堆满冻肉的钢铁货架上扫过，把那些裹着厚冰的肉块映得如同刚被开膛破肚的巨兽内脏。服务器屏幕那彻底的黑寂，比刚才跳动的死亡倒计时更让人心头发毛。

数据是彻底灰飞烟灭了，还是被某个看不见的黑手按了暂停键？这念头刚在秦瞳冻得发麻的脑子里打了个转，就被一股更尖锐的危机感瞬间淹没。

“嘶——咔哒！”

一声尖锐、短促的金属撕裂声，毫无预兆地从服务器机柜深处炸开！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液体在巨大压力下喷射的嘶鸣！

秦瞳瞳孔骤缩，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猛地向后弹开一大步！就在他脚尖离开原地的瞬间——

“噗嗤——！！！”

一股粘稠、冒着森然白气的淡蓝色液体，如同被激怒的液态冰蛇，从服务器机柜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泄压阀口狂喷而出！它带着足以瞬间冻伤血肉的恐怖低温（-18c！）和强腐蚀性，狠狠砸在秦瞳刚才站立的位置！

“滋啦——！”

刺耳的腐蚀声伴随着白烟猛地腾起！那特制的、能抵御一定程度物理冲击和普通酸碱的防滑靴底，被溅射到的部位瞬间冒起细密的气泡，一股类似烧焦塑料混合着氨水的刺鼻气味猛地钻进鼻腔，呛得秦瞳喉咙发紧，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冰冷的液体溅落在地面结冰的水膜上，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滚烫的油滴进了冷水，疯狂地啃噬着冰层和下方的金属地板，留下一片迅速蔓延的、冒着白烟的狼藉！

**浸泡液！** 秦瞳脑中警铃炸响。蜂巢的终极防御不只是数据自毁！还有物理层面的湮灭——用特制的冷却\/销毁液，彻底毁掉存储介质！

他狼狈地又退了两步，后背重重撞在身后一个巨大的冻肉块上，冰冷的触感和撞击的闷痛同时传来。淡蓝色的液体还在嘶嘶喷射，范围不断扩大，那刺鼻的气味越来越浓，每一次呼吸都感觉气管和肺叶被无数细小冰针刮过。更要命的是，他手腕上那块刚刚强行发动“焚炉”模式的腕表，屏幕猛地一阵乱闪，亮度急剧衰减，最后顽强地挣扎着显示出一个图标——一个被斜线划掉的信号塔。强腐蚀性气溶胶和低温环境，干扰甚至破坏了它的核心电路！

“老K！…咳…老K！情况有变！服务器…滋啦…喷了！强腐蚀低温液！我的信号…滋啦…断了！”秦瞳对着衣领下的骨传导麦克风低吼，声音因为咳嗽和干扰变得断断续续。耳机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滋啦作响的电磁噪音，连广场舞大妈那充满生命力的《最炫民族风》鼓点都彻底消失了。他被彻底困在了这座喷着毒液的钢铁坟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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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另一端，城西“萌爪星球”宠物店。

陈小乐正蹲在一个超大号的生态玻璃缸前，手里捏着一小撮面包虫干，嘴里絮絮叨叨：“金爷，金爷？开饭了嘿！今天加了您最爱的南瓜籽，进口的！看这色泽，油光锃亮…”

玻璃缸底部铺着厚厚的木屑，精心布置了小滑梯、跑轮和一座迷你城堡。一只圆滚滚、毛色金黄的仓鼠——金元宝，正把自己像个毛球似的塞在城堡二楼的棉花窝里，只露出一个圆润的屁股和一小截尾巴尖，对“进口南瓜籽”的诱惑无动于衷，睡得昏天黑地。

“得，您老又修仙呢？”陈小乐撇撇嘴，把面包虫干小心地撒在食盆里。他刚直起身，准备去给旁边笼子里吱哇乱叫的玄凤鹦鹉添水，工作台上，一个连接着电脑、看起来像老式收音机加了几根天线的古怪设备（老K友情改装版），突然“嘀嘀嘀”地发出一串急促、高亢的蜂鸣！

屏幕上，原本平稳波动、代表环境微生物基线水平的绿色曲线，毫无征兆地拉出了一道陡峭的、近乎垂直向上的红色尖峰！一个刺眼的红色警告框弹了出来：

＞ **警报！检测到异常微生物气溶胶脉冲！**

＞ **特征谱匹配度：87.3% -＞ G7型（高变异风险）**

＞ **浓度激增！增殖速率模型预测：基线 x 3.0！**

＞ **来源方向：城北冷链物流中心（估算）**

陈小乐手里的水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个箭步冲到设备前，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条疯狂上蹿的红色曲线和“G7”的字样，脸唰地一下白了。

“G7…三倍速？！开什么星际玩笑！”他声音都变调了。几个月前那场由自动奶茶机引发的G7原始病原体污染事件，差点让半条街的宠物上吐下泻，他和周默他们折腾了小半个月才勉强控制住。这玩意儿变异了？还跑冷链中心去了？

他猛地抓起桌上那个贴着“金元宝御用”贴纸、外壳被啃得坑坑洼洼的旧手机，手指哆嗦着，几乎戳破屏幕。电话秒通。

“默哥！出大事了！我的‘嗅探者’炸了！城北冷链方向，检测到G7变种！浓度飙升！增殖速度是原来的三倍！…对！就是上次搞翻奶茶店那个的超级加强版！…来源？设备指向冷链物流中心！…秦瞳？他今天是不是就在那边‘进货’？！”陈小乐语速快得像机关枪，额头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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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默正焦头烂额。他刚发现昨天冒着风险上传到云端的关键录音文件——里面录下了蜂巢某个中层主管关于“微笑”手环数据异常的含糊其辞——不翼而飞！云端后台干干净净，连删除记录都没有，仿佛那文件从未存在过。典型的“母巢”防御机制，吃人不吐骨头。

陈小乐的电话像一颗炸弹扔了进来。G7变种？三倍速？冷链中心？秦瞳？！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周默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比任何云盘删除都让他心惊肉跳。他猛地看向旁边电脑屏幕上林柚共享过来的追踪界面——代表秦瞳生命体征（来自其植入式微型传感器）的信号点，几分钟前还在冷链中心深处稳定地闪烁着微弱的绿光，此刻却正剧烈地明灭闪烁，颜色在淡黄和刺目的橙红之间疯狂跳动！旁边代表环境异常的红色三角警示符像滴血一样刺眼！

“林柚！”周默对着麦克风吼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沙哑，“秦瞳的信号在冷链中心剧烈波动！环境参数异常！小乐那边也炸了，检测到高浓度、高增殖的G7变种气溶胶！来源很可能就是秦瞳的位置！他那边出事了，可能是服务器自毁触发了生化泄露！”

耳机里传来林柚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随即是键盘敲击的爆响。“该死！他个人信号被强干扰快淹没了！我正在尝试用…等等！这是什么？”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有个未知的、非常微弱的加密数据流，刚刚从冷链中心那个区域…溜出来了！它没走常规网络，像是在…在蹭冷链中心的温控系统内部线路当跳板？！速度极快，方向…指向绿洲疗养院的内部网络！”

绿洲疗养院？那个正在用“免费心灵之旅”诱捕投诉者的地方？周默的脑子瞬间被这诡异的关联搅成一团乱麻。

“陈正！秦瞳在城北冷链中心有危险！可能遭遇生化泄露！G7变种！小乐检测到的！我们需要最快速度的支援！还有，留意任何指向绿洲疗养院的异常！”周默几乎是吼着拨通了陈正的电话。时间就是命，秦瞳那剧烈波动的生命信号像催命符一样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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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库里，秦瞳的处境正在急速恶化。

淡蓝色的腐蚀性浸泡液虽然停止了狂暴的喷射，但已经在地面形成了一大片冒着森然白气的“毒沼”。刺鼻的气味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每一次呼吸都带来火辣辣的灼痛感。他背靠着巨大的冻肉块，尽量蜷缩身体，减少暴露面积。防滑靴的鞋底边缘被蚀穿了几个小洞，刺骨的寒意正顺着破口往里钻。更糟糕的是，暴露在外的皮肤，尤其是刚才被少量飞溅液滴沾到的左手手背，传来一阵阵麻木的刺痛，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不正常的红色，并开始出现细小的、类似冻伤的水泡。

气溶胶！他心头警兆狂鸣。G7变种恐怖的增殖速度意味着什么？空气本身就是毒药！他迅速从外套内袋扯出一个备用的一次性N95口罩戴上，但这只能过滤颗粒，对这种高活性、可能通过粘膜甚至皮肤渗透的变异病原体，作用微乎其微。手背上的灼痛感和麻木感在加剧。

“呜——呜——呜——” 错误蜂鸣还在不知疲倦地嘶吼，红光疯狂闪烁。时间拖得越久，变种G7在冷库这种低温（虽然对某些微生物并非最优，但G7本就是耐寒变种）、高湿（冰融化 液体挥发）的环境里增殖得就越快！他感觉自己正被浸泡在一个无形的、急速扩张的毒气罐里。

“老K…咳…听到吗？…我需要…撤离路线！…气体污染了！”秦瞳艰难地对着麦克风重复，每一次说话都牵扯着刺痛的喉咙。回应他的依旧是令人绝望的电磁噪音。

突然，他耳朵捕捉到冷库厚重的合金门外，传来了由远及近的、沉闷而急促的奔跑声！不止一个人！还有金属器械碰撞的铿锵声！蜂巢的安保？还是被这惊天动地的警报引来的物流中心保安？

秦瞳的心沉到了谷底。前有毒雾侵蚀，后有追兵堵门！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非致命脉冲器，冰冷的触感带来一丝虚假的安全感。这东西对付电子设备还行，对付一群拿着电棍或真家伙的保安？跟玩具差不多。

沉重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外。接着，是钥匙粗暴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门外的液压装置发出低沉的蓄力声！

厚重的冷库大门，正在被从外面强行开启！

红光疯狂闪烁，映照着秦瞳惨白的脸和手背上迅速蔓延的异常红斑。他背靠着冰冷的冻肉，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目光死死盯着那道即将被外力打开的缝隙。

门缝里，一丝外面通道的、相对温暖的光线透了进来，紧接着，是几双穿着厚重防寒靴的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瞳藏在口袋里的那个廉价备用手机（非智能机，抗干扰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在门被彻底推开、外面人影涌入的瞬间，手指划开了接听键，迅速将手机贴到耳边。

一个被刻意扭曲处理、分不清男女的电子合成音，用快得几乎听不清的语速，冰冷地钻进他的耳朵：

“通风管道，左三米，格栅松。上去，直行二十米，右转废弃分拣间。窗口通外墙。你只有九十秒。信，就动。”

话音落下的瞬间，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通风管道？废弃分拣间？九十秒？秦瞳的大脑在极致的压力和G7毒素的侵蚀下飞速运转。这信息是陷阱？还是唯一的生路？门外，强光手电刺眼的光柱已经扫了进来！

没有时间犹豫了！

就在第一个穿着保安制服、拿着电棍的人影完全踏入冷库红光照耀范围的刹那，秦瞳动了！他没有冲向门口，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猎豹，朝着左侧堆满冻肉的货架深处，那个不起眼的、覆盖着金属格栅的通风口猛扑过去！

“站住！”门口的保安发出惊怒的吼叫，手电光柱和电棍噼啪作响的蓝色电弧，齐齐追向那个在红光和冻肉阴影间急速窜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