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诏的烈焰尚未舔舐完最后半道蜷曲的星族古篆,那些灼烧的笔画突然迸出细碎的金芒,又被巡天者的气息瞬间掐灭。穹顶裂痕处的无数眼睛已凝成实质,瞳仁转动时甩出星屑似的残影,眼白处爬满与观星目同源的星蚀纹路 —— 每道纹路都在蠕动着吞噬周围的光,正是《锻星诀》禁忌篇记载的 “巡天噬主” 本相。
“星门守门人…” 柳星痕消散的星雾在空气中拧成断续的银线,像被风撕碎的绸带,警示声裹着南疆蛊谷的蔷薇香气 —— 那是她最后残留的执念,“他们嗅到初代星骸苏醒的气息了…”
萧逸尘突然抱住头颅跪倒,蛊虫印记在他皮肤下翻涌成旋转的星图,每道印记都对应着一段破碎的记忆:千年前星族以陨星为基、星髓为黏合剂,在诸天星辰的交汇点建造星门,门扉镌刻着镇压时空的《星葬经》古咒;守门人黑袍染血,将星髓匕首刺入看守长老的后心,星源如喷泉般涌出,遇空气凝结成噬人的巡天者雏形。
“原来我才是钥匙。” 他嘶吼着撕开胸前皮肤,嵌在心口的星骸碎片带着滚烫的温度,自动飞向沈静姝。当碎片与璃龙佩碰撞的刹那,整座星阁随星脉震颤,地砖缝隙渗出淡蓝星露,那些星露落地即化作游动的星鱼,又被突然暴涨的星力震成飞沫 —— 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如远古巨兽的喘息,那株沉睡千年的星骸巨树,正缓缓舒展虬结的根系,枝条上的星族灵体睫毛微颤。
星婴突然化作流光钻入沈静姝眉心,她的识海瞬间被璀璨星光照亮:星门并非实体建筑,而是以星骸为基台、血脉为流转的光河、星魂为门轴的时空节点,节点处漂浮着无数旋转的星盘,每个星盘都映着不同世界的剪影。此刻巡天者的利爪带着焦糊气息,撕开云层时勾出三道时空裂缝,裂缝中漏出混沌的低语,最先探出的爪尖已触到星阁的琉璃瓦。
“带长老去禁地!” 七位星魂校尉的残余意识结成北斗七星阵,淡蓝光盾勉强挡住坠落的巡天者先锋。其中最年轻的女校尉转头望向沈静姝,额间星砂与柳姨娘如出一辙,鬓边还别着半朵干枯的蔷薇 —— 那是阮家军星象营的标识:“星门需要两位守门人血脉才能关闭… 你和萧煜…”
话音未落,一根带着倒刺的触须穿透她的胸膛。触须上的星蚀纹路蠕动着,勾出她胸腔里的星砂 —— 那是她的星魂本源,落地即化作灰烬。她最后的目光落在沈静姝额间的星砂印记上,嘴角扯出半个释然的笑,身体如碎琉璃般崩解。沈静姝在血光中终于看清那些怪物的真容:竟是星阁历代阁主的尸身所炼,腐烂的袍服下露出嵌着观星目碎片的颅骨,碎片转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萧逸尘突然暴起,蛊母残留的力量在他周身燃成青焰,焰心浮起无数旋转的封印符文:“走!去禁地唤醒星碑 ——” 他撞向巡天者最密集处,符文如锁链般缠上尸身傀儡,灼烧时发出 “滋滋” 声响,那些傀儡在火焰中露出腐朽的面容 —— 正是星阁第七代阁主的脸。自爆的冲击波震碎三道星魂,星屑如雨般落在沈静姝肩头。
沈静姝借着气浪扑向地底裂缝,归墟印在背后自动展开,如黑洞般吞噬着逸散的星源。在坠入黑暗的刹那,她终于看清初代星魄的全貌:那是株贯穿地心的星骸巨树,树干粗得需十余人合抱,每根枝条都缠绕着沉睡的星族灵体,他们眉心的星砂印记与她一模一样,睫毛上凝结的星露千年未干。
巨树根系处矗立着斑驳星碑,碑身爬满星蚀的痕迹,古篆在星力冲刷下忽明忽暗。碑文正是血诏缺失的下半截,墨迹如活物般顺着石纹游走:
“—— 以守门人之血重铸星钥,门开则诸界湮灭。”
碑前跪坐着一具琉璃骨架,指骨间捧着与沈静姝璃龙佩完全相同的玉器,玉佩上的螭吻纹还留着指腹摩挲的痕迹。当沈静姝靠近时,骨架突然抬头,空洞的眼窝里亮起星火,指骨叩击碑面,发出 “笃笃” 的金石声 —— 竟是阮将军残留的星识!
“静姝…” 星火在眼窝中跳跃,与她丹田的星源频率完全一致,“星门不能开… 当年为父… 做错了…”
星碑突然泛起涟漪,如水面倒映出倒流的光阴:十七年前的星门前,星门裂缝中溢出的混沌之气灼烧着阮将军的甲胄,他反手将本命星符拍进星碑,星骸从掌心蔓延至全身,化作锁链缠上门扉;皇帝与萧逸尘躲在石柱后,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趁他力竭时扑出,弯刀剜出他还在跳动的右眼,滚烫的血溅在星碑上,污染了血脉认证的符文。
“需要阮家直系血脉重启封印。” 骨架握住她的手按向星碑,指骨的冰凉透过皮肤传来。当鲜血浸透碑文的刹那,巨树所有枝条同时亮起,沉睡的星族灵体纷纷睁开眼,口中诵念起失传的《星葬经》,经文声如潮水般漫过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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