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映照着四人凝重的脸庞。 火折子的光芒已然熄灭,但那惊鸿一瞥的冰冷邪眼和地上诡异的湿漉脚印,却如同烙印般刻在每个人心头,挥之不去。
大殿深处那片黑暗,此刻死寂得令人窒息。仿佛有一头无形的恶兽,正蛰伏其中,磨砺着爪牙,等待着择人而噬的最佳时机。
“点起火把!”央金当机立断,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一名“明镜台”喇嘛立刻从行囊中抽出两支备用的松油火把,就着篝火点燃。橘黄色的火焰升腾而起,驱散了更大范围的黑暗,也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摇曳不定,更添几分诡谲。
火光勉强照亮了前方十余步的范围,可以看到地面上那串湿漉的脚印蜿蜒向前,一直延伸向大殿后方一扇半塌的、通往偏殿或后院的拱门。门内是更深沉的黑暗,火把的光似乎都被吞噬了进去。
“什么东西?”玄觉声音发紧,下意识地往央金身边靠了靠,怀里的须弥铃微微发烫,似乎对那黑暗中的存在产生了持续的警惕和排斥。
“不像活人,也不是寻常野兽。”另一名“明镜台”喇嘛沉声道,他常年处理邪异事件,经验丰富,“气息阴冷粘滞,带着死腐和咒怨的味道,倒像是…被邪术操纵的‘尸傀’或者‘咒奴’。”
血莲教的手段!众人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他们此行极为隐秘,竟然刚出拉萨不久就遭遇伏击?是巧合,还是行踪早已暴露?
“不能留它在此窥伺!”央金眼神一厉,“你们两个,守住入口和侧翼。我进去看看。笨南瓜,你待在这里,握紧你的铃铛,若有不对,就像上次那样摇!”
“央金姑娘,小心!”玄觉急忙道,虽然他怕得厉害,却更担心央金孤身犯险。
“管好你自己!”央金头也不回,反手握紧藏刀,身形如同捕猎的雪豹,悄无声息却又迅捷无比地向着那扇黑洞洞的拱门潜行而去。火把的光芒有限地跟随在她身后,将她的身影衬得忽明忽暗。
两名喇嘛一左一右守住大殿入口和可能被突破的侧窗,凝神戒备,呼吸都放得极轻。
玄觉紧张得手心冒汗,死死盯着央金消失的那片黑暗,耳朵竖起来,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 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殿外依旧呼啸的风雪声。
突然! 拱门深处的黑暗里,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像是布帛撕裂的声音! 紧接着是央金一声压抑的短促叱喝!以及一声非人的、尖锐的嘶啸!
金铁交鸣之声爆响!显然已经交上手了! 战斗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显得异常激烈和急促,伴随着器物被撞碎的哗啦声响!
“央金姑娘!”玄觉惊呼出声,就要往前冲,却被身旁的喇嘛一把按住。 “别添乱!相信她!”喇嘛低喝道,但眼神也同样紧张地盯着那片不断传来打斗声的黑暗。
就在此时—— 咻!咻!咻! 数道极其细微的破空声,竟是从他们头顶的房梁阴影处射出!直取守在入口处的两名喇嘛的后心要害!
偷袭!声东击西! 那黑暗中的东西只是诱饵,真正的杀招一直潜伏在他们头顶!
两名“明镜台”喇嘛不愧是精英,虽惊不乱,听风辨位,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猛地扭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淬毒的暗器!暗器笃笃笃地钉在他们刚才站立位置的地板上,尾羽轻颤,泛着幽蓝的光!
但袭击并未结束! 房梁之上,数道如同壁虎般贴附其上的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扑击而下!手中弯刀划出刁钻的弧线,带着凌厉的邪风,缠向两名喇嘛!这些偷袭者身手极高,配合默契,显然也是血莲教精心培养的杀手!
大殿入口处,瞬间也爆发了激战! 两名喇嘛被杀手死死缠住,一时无法脱身去支援央金!
玄觉吓得魂飞魄散,抱着头缩在墙角,只觉得刀光剑影在身边闪烁,劲风刮得脸生疼。他从未经历过如此凶险的贴身搏杀,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地恐惧。
怀里的须弥铃震动得越来越厉害,散发出阵阵不安的灼热。怀中的混沌金菩也躁动不安,叶片绷紧,散发出淡淡的青金色光晕,似乎想要保护他。
混乱中,一名杀手似乎看出玄觉是软柿子,虚晃一刀逼开对手,身形一折,如同毒蛇般扑向玄觉,手中淬毒的短刃直刺他的咽喉!那眼中闪烁着残忍与嗜血的光芒!
“啊!”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玄觉吓得闭眼尖叫,双手胡乱地向前推去,根本忘了什么心法口诀,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嗡——! 他怀中的须弥铃,因他极致的恐惧和强烈的抗拒意念,猛地自主爆发出了一股无形的力量!
并非清脆的铃音,而是一种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嗡鸣!如同平静湖面投入巨石,强烈的“心振”波纹以他为中心,悍然扩散!
那扑杀而来的杀手首当其冲,身形猛地一僵! 他眼中的残忍嗜血瞬间被巨大的茫然和混乱所取代,仿佛突然忘了自己是谁、要做什么,扑击的动作完全变形,短刃歪斜地擦着玄觉的脖颈划过,带出一丝血线,整个人却如同喝醉了酒般踉跄几步,一头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暂时失去了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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