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双手撑着梅丽号的船舷,目光越过甲板,落在远处起伏的海浪上。
海风裹把他额前的黑发吹得贴在脸颊,遮住了半只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摆出前辈训话的严肃模样,连声音都刻意沉了几分:
“乔巴哟!听着,浪头不会因为你难过就变温柔!墨陨既然把后背交给过你,就不是要你困在回忆里打转!”
“孤独算什么?是男人,就把它当压舱石——压稳了船,才能带着你和它两个人的期望,劈开水路接着闯!这才是对墨陨最好的交代!”
话音刚落!
一阵风捎来片橘子树叶,慢悠悠落在墨星头顶,叶尖轻轻勾住他的发丝,便牢牢贴住了…
那点刻意装出来的严肃也在这一刻瞬间崩得稀碎,他忍不住拔高声音:
“所以乔巴!你…特么的能不能先把嘴松开!”
今天的墨星,是真的要崩溃了。
这场“咬腿风波”,还得从清晨的梅丽号说起。
晨光飘洒在梅丽号的船帆上, 微风钻过卷帆布的绳结缝隙,把紧实的布筒吹得忽松忽紧,布面时而绷得发挺,时而又软塌塌地垂下来,连桅杆上缠绕的绳索都跟着晃悠。
这是离开磁鼓岛的第一个清晨,大家昨晚睡得很晚所以这时候,本该是难得睡懒觉好时光。
可乔巴的“探险”,早就搅了这份宁静。昨晚摸黑登船时,他只敢怯生生连舱门都没敢多碰;如今天光大亮,整艘船在他眼里都成了藏满惊喜的乐园。
小短腿踩着甲板,“噔噔噔”的声响满船乱窜,肉垫撞在甲板的脆响里,全是藏不住的好奇与雀跃。
他先扒着休息室的门帘,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往里瞅,小短腿忍不住翘得老高:“哇!这就是大家休息的地方吗?
接着又颠颠跑到控制室,踮着脚够冰凉的船舵,手刚碰到光滑的操纵杆,就被那股冷意吓得赶紧缩回手,小声嘀咕:
“原来这就是船舵啊……以前只听Dr.西鲁鲁克讲过,没想到这么大。”
乔巴的鼻尖动了动,循着面包的香气又溜进厨房。刚要凑到鼓鼓囊囊的面包袋前,又想起自己是来“参观”的。
赶紧把快流出来的口水咽回去,还不忘轻轻拍了拍面包袋,像是在跟食物打招呼。
等他攀着船舷栏杆站起来时,海风一下子吹歪了他头顶的粉色高顶帽。极目望去,蓝天与大海在远处融成一片淡蓝。
没有尽头的辽阔让他忍不住张开嘴巴,迎着风感叹:“大海真的好大啊!要是船上能有个医疗室就好了……”
“……对吧,墨陨?”
话到嘴边,他忽然顿住,转头看向身边空荡荡的空气:???!
他才猛然想起,从昨晚登船到现在,那只不仅和他相谈甚欢、还让他骑在背上看风景的大狮子,居然一次都没出现过!
“不好!它不会还在磁鼓峰吧”
他心里“咯噔”一慌,手没抓稳栏杆,“噔噔”两下滑下船舷,落地时还打了个趔趄。小短腿立刻迈成“嘟嘟嘟”的小碎步,一路直冲甲板中央的躺椅——墨星正蜷在那儿补觉。
此刻的墨星,裹着薄毯缩在躺椅上,毯子一半掉在甲板上,他侧着身子,胸腔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起伏,眉头舒展开来,此刻墨星正做着美梦——梦里他正骑着墨陨,贴着海面飞行,追着海鸟,自在得很。
“墨星!快醒醒!”乔巴扑到躺椅边,小爪子抓住墨星的胳膊,使出浑身力气使劲晃,“墨陨呢?我一天没见它了!是不是还在磁鼓峰上,我们怎么会这么大意!”
墨星被晃得脑子发懵,梦里墨陨柔软的鬃毛,突然变成了毛茸茸的小蹄子,一个劲地戳他胳膊。
他不耐烦地“唔”了一声,伸手摸过旁边的枕头,“啪”地一下扣在头上,把乔巴的声音严严实实地堵在外面:
“别吵……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不行啊!墨陨不见了!”乔巴不依不饶,爪子扯着枕头边缘往下拽,力道不大,却缠得紧,嘴里还不停念叨:“你快起来…你快起来…墨陨要是丢了,我们就找不到它了!”
“吵死了……”墨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声音裹在枕头里,他完全没多想,只想着赶紧打发这只聒噪的小驯鹿,随口就扔出一句:
“被我吃了。”
乔巴的动作瞬间僵住。他眨巴着圆眼睛,愣了足足三秒,才慢慢把那四个字嚼明白。
下一秒,他的眼睛“唰”地红透,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玻璃珠,“吧嗒吧嗒”砸在甲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没等墨星反应过来,他已经扑了上去,大嘴死死咬住了墨星的小腿。
“疼疼疼!乔巴你松口!”墨星猛地坐起来,枕头“咕噜噜”滚到甲板上。他低头看着腿上挂着的“小挂件”,又急又无奈,伸手去掰乔巴的嘴,“我跟你开玩笑的!墨陨没被吃!真没被吃!”
乔巴却不管不顾,毛茸茸的脸颊鼓得像个小包子,任凭墨星怎么甩腿、怎么掰他的嘴,牙齿都咬得死死的,半点要松口的意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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