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与江湖：十八岁那年的城西 第8章 寝室混战

死胡同出来，我没敢回学校，揣着剩下的钱拐进了街角的网吧。

2001年的网吧还没有后来的明亮整洁，昏黄的日光灯下，十几台大头电脑嗡嗡作响，屏幕泛着刺眼的绿光，空气中飘着烟味、泡面味和汗味。

电脑大多是老式CRT显示器，机身笨重得像块砖头，开机时要“嘀”地响一声，加载系统得等上好几分钟。

靠窗的几台电脑前，男生们正对着屏幕大喊大叫，屏幕上是《星际争霸》的虫族和人族在混战。

我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没开机，只是趴在桌上，把小卖部买的辣条撕开，一根接一根地吃。

旁边的男生在打《魔兽争霸》，操纵着兽族大G砍树，我盯着屏幕上的小绿人砍树，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色暗下来，网吧里亮起灯，才离开。

回学校的路上，我绕了三条街，确认没人跟踪才溜进宿舍楼。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我蹑手蹑脚地走到302宿舍门口，刚要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张敦海的声音：“他肯定没事，那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推开门，宿舍里的人都回头看我，张祺瑞赶紧跑过来：“你去哪了？我们找了你一下午！”

沐恩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点担忧，黄毛等人坐在床上，手里捏着扑克，见我回来，黄毛挠挠头：“龙哥下午去教室堵了你三次。”

我刚把书包放下，还没来得及说话，走廊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高玉龙的怒吼：“302！给我把门打开！”

这小子消息怎么这么灵通？我前脚刚回宿舍，他后脚就来堵我。

张敦海脸色一变，一把将我拉到门后：“快躲起来！” 可已经来不及了，高玉龙带着十几个跟班“砰”地踹开宿舍门，一个小弟指着我指：“龙哥，他在这儿！”

我心想你妈的还用指吗？宿舍就这么大点地方。

“把他给我废了！” 高玉龙挥了挥手，跟班们立刻冲上来。

我眼疾手快，抄起门后的拖把杆横在胸前。

张敦海抄起桌上的铁皮文具盒，大吼一声：“别太过分！” 他一扬手，文具盒砸在最前面那人的头上，“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铅笔橡皮滚了一地。好家伙，他终究还是为我出手了。

另一个人也朝我扑过来，我用拖把杆劈头盖脸地往他脸上打，他捂着头想往后退，但后面人太多了，又把他推了回来，他撞在我怀里。

另一个人从侧面伸手抓住了我的拖把杆，他的力气很大，我抬头一看，正是我的初中同学郑宇轩。

沐恩没说话，从后面抄起椅子就往郑宇轩头上砸了过去，郑宇轩“嗷”的一声松了手。看来我这两个室友都是狠人，要么不动手，要动手就不含糊。

一个混子冲上来，想夺我手里的拖把杆，我没有用拖把杆砸他，而是猛地一捅，捅到了他的的胸口，他捂着胸口退了下去。

我本来想捅他的脸，但是我怕万一捅到眼睛，把他捅瞎了，所以下手还是轻了些。

而张祺瑞躲在沐恩后面，嘴里喊着：“宿管快来了！”

高玉龙根本不管：“今天谁来都没用！” 他冲裴泽，黄毛，绿毛等人扬下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裴泽咬了咬牙，和黄毛一起冲上来，抱住我的胳膊：“任戟，别打了！认个错吧！” 我尼玛，现在你们跟着乱，那不是要我命吗，别怪我不顾队友情谊了。

我直接一棍子扫到裴泽脑袋上，裴泽捂着脑袋，“嗷嗷”叫着躲开了，黄毛还跟我抱在一起纠缠。

高玉龙还有几个小弟想冲上来帮忙，结果被张敦海和沐恩挡住了，我心里很感动，我这俩室友太给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就听到高玉龙一声大吼：“都让开！”

我的余光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过来，身边的小弟纷纷往两侧闪避，给他让路。高玉龙从门口助跑了两步，直接朝我飞踹过来。

按理说，我肯定能躲开他这一脚，但是黄毛死死地抱着我，让我没法移动，我只能硬挨了这一个大飞脚。这脚力量超大，直接把我和黄毛两个人一起踹翻了。

我的拖把杆也“哐当”掉在地上。

高玉龙的跟班们趁机涌上来，拳头和脚像雨点一样落在我身上，肋骨处的旧伤被踢中，疼得我眼前发黑。

“住手！” 张敦海扑上来推开两人，却被人从后面抱住，她试图挣脱开身后的人，却又被正面的人围住，一顿拳打脚踢。

不过高玉龙这些跟班对他还是手下留情的，下手没有太重。

沐恩想拉开他们，也被推倒在床上，眼镜都摔掉了。

宿舍里一片混乱，铁架床被撞得“咯吱”响，书本和零食撒了一地，黄毛抱着我的腿，裴泽死死按住我的胳膊，我眼睁睁看着高玉龙的拳头砸在我脸上，他的拳头很重，我的嘴角瞬间尝到血腥味。

就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走廊里传来宿管大爷的咳嗽声：“干什么呢！半夜不睡觉打架？” 他手里的手电筒扫过来，光柱在每个人脸上晃，我们宿舍已经挤了将近20个人，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高玉龙的跟班们不情不愿地停了手，高玉龙啐了一口，指着我骂：“小子，算你运气好！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然后他又指了指张敦海：“平时给你点面子，别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惹毛了我，一样让你在高一混不下去。”

他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临走还踹了一脚门框，木屑簌簌往下掉。

走廊里有一些附近寝室的人听到动静凑过来看热闹，丢死人了。

宿管大爷拄着拐杖进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宿舍，叹了口气：“明天都给我去教务处！” 然后摇着头走了，谁特么会去教务处啊。

宿舍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我趴在地上，浑身都疼，张敦海扶我起来，他的嘴角破了，渗着血；沐恩摸索着找到眼镜，镜片碎了一块；张祺瑞眼圈红红的，手里还攥着半块被踩扁的面包。裴泽和黄毛站在角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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