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神都的天际线,刚刚被一抹晨光撕开。
整座悬浮于云海之上的不朽神都,尚在沉睡。
但整个官场,却已经炸开了锅。
新帝登基次日,便要召开大朝会,颁布新法典!
消息如同一道道无形的惊雷,在各个府邸与权贵圈层中炸开。
一辆辆由异兽拉拽的华贵车辇,冲开清晨的薄雾,在专用的天衢上疾驰,带起阵阵罡风。
无数的密信,化作流光,在各大势力之间穿梭,交换着惊疑与揣测。
神朝法典,是维系这个庞大帝国运转的基石,是无数个纪元以来,由历代神帝与元老们共同铸就的铁律,更是无数贵族与宗室赖以生存的根基。
法典之上任意一字,便可能引发朝堂震动。
这位新陛下,却要直接颁布一部全新的?
他要做什么?
是初登大宝,急于立威的鲁莽?
还是背后藏着更深,更可怕的图谋?
无数官员,怀揣着惴惴不安、困惑、甚至是对既得利益要被触碰的担心,面色凝重地朝着那座位于天穹之巅的皇宫汇聚。
……
承天殿。
这座象征着神朝最高权柄的殿堂,冰冷而威严。
殿内,足以容纳十万人的空间,此刻却因站满了人而显得有些拥挤,却又死寂得可怕。
光洁如镜的地面,倒映着一根根擎天巨柱,以及柱身上雕刻的,属于远古神魔的狰狞图腾。
空气中,弥漫着沉香木与金属的混合气息,冰冷,肃杀。
大殿的格局,泾渭分明。
左侧,是以新任丞相萧玄为首的文官集团。他们身着锦绣官袍,神情肃穆,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尊没有感情的石雕。
右侧,是以新任兵马大元帅李牧为首的武将集团。他们身披玄铁战甲,身形笔挺,身上自然散发出的铁血煞气,让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而在大殿最中央,最靠近帝座的位置,则站着数十位身穿金线蟒袍,气息渊深如海的老者。
他们,是凌氏皇族的元老,是不朽神朝的宗室亲王。
他们是这个帝国最古老的基石,也是最根深蒂固的顽固势力。
他们看向帝座的眼神,带着审视,带着习惯性的傲慢,仿佛在看一个需要被他们“教导”的后辈。
九十九级汉白玉台阶之上,凌霄高踞于那张完全由不朽神金铸造的帝座。
他依旧是一身绣着日月沉浮、山河崩裂的玄黑帝袍,头戴十二旒平天冠,珠帘垂落,遮住了他眼底深处的情绪。
他就像一尊亘古长存的神只,俯瞰着脚下匍匐的众生。
整个大殿,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一种无形的压力,从那至高无上的帝座扩散开来,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今天的朝会,绝不简单。空气里,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陛下驾到,百官叩拜!”
内侍的一声高唱,如同一柄利剑划破长空。
以萧玄、李牧为首的文武百官,动作整齐划一,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撞击着殿堂的穹顶,激起阵阵回音。
唯独那数十位宗室亲王,仅仅是微微躬身,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并未下跪。
这是神朝立国之初便定下的老规矩,宗室见帝,可免跪拜之礼。
这是他们身份与血脉尊贵的象征。
凌霄的目光,从那垂落的珠帘后透出,平静地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他没有开口。
没有说“平身”。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让所有人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息。
十息。
百息。
大殿内的气氛,开始变得诡异。
那些跪着的官员,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有些人膝盖下的玉石地板,冰冷刺骨,寒意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这不是体力的问题,而是一种精神上的煎熬。
这位新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就让我们一直这么跪着?
这不合祖宗规矩!
终于,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发疯的寂静。
一位须发皆白,身形清瘦,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王爷,从宗室的队列中站了出来。
凌沧,凌霄的皇叔祖,上一代老神帝的亲弟弟。
他在宗室之中辈分最高,德高望重,一言可决宗族内部诸多事宜。
“陛下。”
凌沧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又夹杂着几分长辈教诲晚辈的理所当然。
“朝会吉时已到,百官还等着陛下商议国事,您看,是不是该让大家先平身了?”
话语很客气,但潜台词却无比清晰。
意思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还站着呢,你这个刚坐上皇位的小辈,别太过火,要懂得尊重规矩,尊重长辈。
瞬间,大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帝座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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