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将宴会厅切割成菱形光斑,我站在旋转楼梯上抚平高定礼服的褶皱。大屏幕突然亮起,镜头扫过台下西装革履的董事们,定格在我扬起的下颌。镁光灯刺得我眯起眼,却清晰听见二楼传来重物砸地的声响。
“这不可能!她凭什么如此风光?凭什么?” 紫菱的尖叫穿透人群。她踩着歪掉的高跟鞋冲下来,香奈儿套装沾着红酒渍,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垂在肩头。
我望着紫菱通红的眼眶,想起二十年前她抢我画笔时,也是这样挂着委屈的泪珠。
舜涓立刻起身扶住踉跄的女儿,玫瑰香水裹挟着焦急的斥责扑面而来:“绿萍!你看看你妹妹!她被公司雪藏三个月,你在董事会风生水起,就眼睁睁看着亲妹妹掉进泥潭?”
父亲汪展鹏端着威士忌的手顿在半空,冰球撞在杯壁发出清脆声响。
我迎上父亲深邃的目光,想起昨夜书房里他说的话:“董事会不是过家家,你必须拿出真本事。” 此刻父亲喉结滚动,声音低沉如大提琴:“董事会需要的是能创造价值的人。”
“爸爸!” 紫菱突然跪坐在波斯地毯上,指尖深深抠进绒毛,“当年你说会捧我做巨星,现在却任由姐姐踩着我上位!爸,你就是偏心!” 她指甲上的碎钻折射出冷光,像极了她在我生日宴摔碎的水晶相框。
舜涓猛地转向父亲,珍珠项链随着动作晃出危险的弧度:“展鹏,紫菱是我们的小女儿,你不能这么狠心!她可是流着汪家的血!”
汪展鹏将威士忌杯重重砸在托盘上,冰碴迸溅在银质餐具上发出细碎声响:“流着汪家的血就能为所欲为?她挪用宣传经费打赏主播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姓汪!真是慈母多败儿!”
“展鹏,你凭什么翻旧账!” 舜涓的珍珠耳环在剧烈晃动中划出半弧,“绿萍风光无限,紫菱不过想要个机会!当年你承诺给她的星光大道,可现在呢?现在却让紫菱全成了笑话!”
“笑话?” 汪展鹏扯松领带逼近妻子,古龙水混着酒气在空气中炸开,“她带着媒体记者闯董事会,把商业机密当八卦爆料的时候,就该知道什么叫笑话!” 他指向浑身发抖的紫菱,“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像个汪家的女儿吗?”
紫菱突然扑到父亲腿边,镶钻指甲在西裤上抓出褶皱:“爸爸我错了!只要你给我资源,我一定能成为巨星!姐姐她早就不想认我这个妹妹了!”
“住口!” 舜涓和汪展鹏同时怒吼。母亲踉跄着扶住桌沿,珍珠项链应声而断,浑圆的珠子滚落在波斯地毯上:“老汪,你当年说紫菱是你的掌上明珠,现在却把她踩进泥里!绿萍进董事会是你默许的,紫菱现在也想分一杯羹,又有什么错?”
“错在她根本不适合!” 汪展鹏抓起水晶花瓶狠狠摔在壁炉前,瓷片飞溅的瞬间,紫菱发出刺耳的尖叫,“你护着她作弊考上艺术学院,纵容她在片场耍大牌,现在还要我拿整个公司给她陪葬?”
舜涓突然瘫坐在扶手椅上,染着丹蔻的指尖死死揪住裙角:“原来在你心里,女儿只是赚钱的工具。当年若不是我父亲注资,你那小作坊能变成现在的商业帝国?现在翅膀硬了,就想把我们母女扫地出门?”
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宴会厅的落地窗突然炸响闷雷。汪展鹏颤抖着点燃雪茄,烟雾在头顶聚成灰青色的云:“明天召开家族会议,紫菱的股份... 全部转到绿萍名下。”
宴会厅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中央空调的嗡鸣。我走下最后两级台阶,高跟鞋与大理石碰撞出清脆的节奏。“母亲,” 我将香槟递给浑身颤抖的紫菱,“紫菱上个月擅自终止代言合同,给公司造成的损失,需要她用三年分红偿还。”
紫菱的睫毛剧烈颤动,酒水泼在礼服上也浑然不觉。父亲突然笑出声,玻璃杯重重砸在胡桃木桌上:“舜涓,你还要护着她到什么时候?当年艺考舞弊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舜涓踉跄后退半步,扶着雕花栏杆才稳住身形。紫菱的尖叫刺破凝滞的空气:“爸爸,你明明说过会帮我摆平!你答应过的!”
我望着满地狼藉,忽然觉得这场闹剧比想象中还要荒诞。父亲的手掌再次落在我肩头,这次带着温度:“绿萍,带紫菱回房。有些路,总要她自己学会走。”
紫菱哭着转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打滑,狼狈地撞开宴会厅的雕花木门。雨丝混着冷风扑面而来,她蜷缩在廊柱下,泪水和雨水顺着精致的妆容蜿蜒而下。就在这时,一把黑色的雨伞遮住了她头顶的雨幕。
“紫菱?” 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响起,费云帆穿着定制西装,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发生什么事了?” 他掏出洁白的手帕,想要为她擦拭眼泪,却在半空停住,仿佛在顾虑着什么。
紫菱抬起泪眼,看着眼前这个父亲的好友,只觉得他眼神里的疼惜是那么真挚。“费叔叔……” 她哽咽着,把满腹委屈都化作泪水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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