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的雨季来得早,连绵的雨丝把山坳里的乔家坳浇得湿漉漉的,泥土路变得泥泞不堪,一脚踩下去,鞋底子能沾上厚厚的一层泥。十岁的乔二妹背着半篓猪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脚上的布鞋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鞋头破了个大洞,露出的脚趾冻得通红,每走一步,冰冷的泥水就会灌进鞋里,刺骨的寒意顺着脚尖往上蔓延,可她好像早已习惯了这种寒冷,只是紧紧咬着嘴唇,目光时不时望向不远处的乔家坳小学。
学校的方向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那声音像一缕缕温暖的阳光,透过层层雨雾,钻进乔二妹的心里。她停下脚步,侧着耳朵仔细听,直到读书声渐渐消散,才又重新迈开沉重的脚步。她想起上个月,村委会的王主任来家里,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信封,信封上写着 “助学金” 三个字。王主任把信封递给她父母时,特意叮嘱:“这是给二妹的助学金,专门用来让她上学的,可不能挪作他用。”
乔二妹当时心里乐开了花,她以为自己终于能像村里其他女孩子一样,穿着崭新的校服,背着书包走进课堂,跟着老师认字、读书、学算术了。她甚至已经在心里偷偷规划好了,拿到助学金后,先买一双新鞋子,再买几本崭新的课本,然后每天早早地去学校,坐在教室里认真听课。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父母接过信封后,根本没提让她上学的事。几天后,她看到弟弟穿着一双崭新的名牌运动鞋,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地炫耀。她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母亲:“妈,弟弟这双鞋是哪来的?” 母亲白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还能哪来的?买的呗!你一个女孩子家,问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去喂猪!”
乔二妹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她隐约猜到弟弟这双鞋可能用的是她的助学金。她鼓起勇气,又问父亲:“爸,我的助学金呢?不是说要用它让我上学的吗?” 父亲当时正在抽烟,听到她的话,猛地把烟蒂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怒气冲冲地说:“上学上学,就知道上学!一个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还不如把钱给你弟弟买双好鞋,让他穿出去有面子!”
乔二妹听了父亲的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想反驳,想说女孩子也能通过读书改变命运,想说她真的很想上学,可看着父亲愤怒的眼神,她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在这个家里,父母眼里只有弟弟,她的想法、她的愿望,从来都得不到重视。
后来,王主任听说了这件事,特意又来到乔二妹家,批评教育了她的父母。王主任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男女平等,每个孩子都有接受教育的权利,你们怎么能这么重男轻女,挪用孩子的助学金给儿子买鞋呢?赶紧让二妹去上学,不然我可就向上级反映了!”
乔二妹当时躲在门后,听到王主任的话,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她以为父母在被批评教育后,总会同意她上学了。可她又一次失望了,父母表面上对着王主任点头哈腰,说一定会让二妹上学,可等王主任一走,他们就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乔二妹身上。
父亲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拽到院子里,指着她的鼻子骂道:“都是你这个赔钱货!要不是你,我们能被王主任批评,能在村里丢面子吗?你还想上学?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母亲也在一旁帮腔:“就是!上学的事情,你就别想了,一个赔钱货,还想读书?你要是去读书了,谁在家里干活?猪谁喂?饭谁做?弟弟谁照顾?”
紧接着,父亲拿起院子里的扫帚,朝着乔二妹身上打去,母亲也随手拿起旁边的柴火棍,跟着一起打。乔二妹疼得蜷缩在地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可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上学,我一定要上学!就算你们打我、骂我,我也不会放弃!
打了一阵后,父亲累了,才停下手,喘着粗气对她说:“你不是想去学校吗?行,我满足你!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戴着这个手环,早晚去学校转一圈,让别人以为你去上学了,然后就赶紧回家干活!要是敢偷偷去上课,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说着,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红色手环,套在了乔二妹的手腕上。
乔二妹看着手腕上红色的手环,心里又酸又涩。她知道,父母这是在敷衍,是在自欺欺人,可她没有办法反抗。从那天起,她每天早上都戴着手环,假装去学校上学,走到学校门口,远远地看一眼教室里认真听课的同学,然后就默默地转身回家,开始一天的忙碌。喂猪、砍柴、做饭、照顾弟弟,这些繁重的家务压得她喘不过气,可她从来没有放弃过想要上学的念头。
每当看到村里其他女孩子穿着崭新的校服,背着书包,开开心心地走进学校,乔二妹的心里就充满了羡慕和不甘。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女孩子,她们就能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读书,而自己却只能在家里干粗活累活?凭什么只有自己不可以上学?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无数次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机会,让自己能真正走进课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