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 CBD 建筑群在暮色中渐次亮起灯火,我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最新的季度财报,玻璃倒影里映出办公桌上那尊汪氏集团的水晶镇纸 —— 三天前,不知不觉中,我正式从父亲手中接过董事长的职位已经五年过去了,而我也成为这家老牌企业史上最年轻的掌舵人,也是唯一的女性掌舵人。
“叩叩叩” 的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的静谧,不等我回应,门就被轻轻推开。苏晴踩着细高跟走进来,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难掩她眼底的疲惫。她是董事会里为数不多支持我的元老,也是被我一手带进汪氏集团成为董事会成员之一的女强人,此刻苏晴却不像往常那般干练,手里攥着个鎏金描边的信封,指节微微泛白。
“汪董事长,这么晚了,你还没下班?” 苏晴勉强挤出个笑容,将信封推到我面前,“这个……给你的。”
我放下平板,指尖触到信封上凸起的 “囍” 字,心头一震:“苏晴姐,这是……”
“我要结婚了。” 苏晴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脸,目光落在窗外川流不息的车灯上,声音轻得像羽毛,“下月初六,在西郊的温泉酒店。”
钢笔从手中滑落,在桌面上划出清脆的声响。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和谁?我怎么从没听说你有交往的对象?”
苏晴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却没喝,只是反复摩挲着杯壁。灯光下,我看见她眼角的细纹比往日更明显。“是上个月家里安排的相亲,姓张,做建材生意的。见过三次,不讨厌,也谈不上多喜欢。”
“三次?” 我猛地站起身,“苏晴姐,你不是说过,婚姻不是将就,当初你和费云帆离婚,不就是因为受不了那种搭伙过日子的冷漠吗?”
提到前夫的名字,她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四年前,苏晴以净身出户的代价结束了十年婚姻,那时苏晴为了费云帆放弃了一家外企的Offer,为了费云帆付出了一切,结果,费云帆屡次出轨,和很多女人暧昧不清!苏晴因此伤心不已,可是,所有人都劝她为了那个所谓的家忍耐,毕竟哪个男人不少这样?还说人家费云帆事业有成,有几个红颜知己也是正常的!可苏晴果断选择了结束那段婚姻,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苏晴宁愿孤独终老,也不要在无爱的婚姻里耗死。”
可现在,苏晴却要嫁给一个只见过三次的男人。
“那是四年前了。” 苏晴放下茶杯,自嘲地笑了笑,“那时候我四十二,还觉得自己有资本等。现在四十六了,你知道每次家庭聚会,我妈是怎么说的吗?” 她模仿着老人尖利的语气,“‘晴晴啊,你看你妹妹的孩子都上小学了,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老了谁管你?’我爸更直接,说我再不结婚,就是丢苏家的脸。”
苏晴叹了口气,随即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家族群聊给我看。满屏的消息都是 “女人最终还是要归宿”“别太挑了,年龄大了就没人要了”“张老板条件不错,你可别错过”。最刺眼的是她堂嫂发的一条:“晴晴现在是成功了,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再有钱又有什么用?”
“这些还只是家里的。” 苏晴的声音沉了下去,“上次去参加行业峰会,你知道那些男老板背后怎么议论我吗?说我‘没人要所以才拼命搞事业’,还有人说我‘肯定有问题才离婚这么多年不找’。上周我去谈一个合作,对方老板居然直接问我:‘苏董事这么能干,家里肯定顾不上吧?我们还是更愿意和男负责人对接,靠谱。’”
我攥紧了拳头,一股怒火涌上心头。苏晴的能力有目共睹,去年汪氏集团的华东区项目,全靠她力挽狂澜才扭亏为盈,可就因为她是单身大龄女性,就要被这样恶意揣测、区别对待。
“更可笑的是,” 苏晴的眼眶红了,“我助理小姑娘,今年二十四,未婚,上次请假去相亲,回来跟我说部门经理私下跟她说:‘女孩子不用太拼,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途。’你看,连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都逃不过这种话,更何况我这个四十六岁的离婚女人。我们是活在社会中的,又怎么可能真的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呢?”
苏晴忽然抓住我的手,掌心冰凉:“绿萍,我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我太累了,每天要应付董事会的明枪暗箭,要处理公司的一堆烂摊子,还要承受这些四面八方的压力。有时候加班到深夜,看着空荡荡的公寓,我真的会想,是不是我真的错了?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女人不管多成功,没有婚姻就是失败?”
我看着苏晴泛红的眼眶,心里五味杂陈,同为女子,我很能理解苏晴的感受。苏晴不是软弱的人,能在男人扎堆的董事会站稳脚跟,她付出的努力比谁都多。可现实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困在 “大龄”“离婚”“女性” 这几个标签里,连喘息都觉得无比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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