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驶入别墅的庭院,铁艺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将外面的喧嚣彻底隔绝。下车时,玄关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线透过玻璃门洒出来,带着一股熟悉的饭菜香。我刚换好鞋,系着围裙的保姆张阿姨就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几分局促的笑容:“汪董,您回来了?饭菜都做好了,刚热过,快上桌吧。”
张阿姨在我家做了五年保姆,手脚麻利,性格温和,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一直很信任她。我笑着点了点头,走到餐厅坐下,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糖醋排骨、清蒸鱼和几道清爽的时蔬,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可刚拿起筷子,就见张阿姨犹豫着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张阿姨,怎么了?坐下一起吃点吧。” 我示意她坐下,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
张阿姨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汪董,我今天找您,是想跟您说个事…… 我打算辞职了。”
我夹菜的手顿住了,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辞职?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还是我哪里照顾得不周?”
“不是不是,您待我一直很好,工资给得也高,我真的很感激您。” 张阿姨连忙摆手,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儿子去年结婚了,上周我儿媳妇去医院检查,查出怀了孕,都快两个月了。我儿子和儿媳都让我过去住,帮着照顾家里,顺便照看怀孕的儿媳,我想着也是该尽点做妈的责任,就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我放下筷子,点了点头:“这是好事啊,恭喜您要当奶奶了。既然是家里的安排,我理解。” 我起身走到客厅的抽屉里拿出工资卡,又取了一沓现金,递到张阿姨面前,“这里面是您这个月的工资,我又多给了您两个月的,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拿着买点营养品,也给您儿媳添点东西。”
张阿姨看到钱,连忙推辞:“汪董,这可使不得!您给我的工资已经够多了,我怎么能再要您的钱?”
“您就拿着吧。” 我把钱塞到她手里,语气坚定,“您在我家做了五年,兢兢业业,这些都是您应得的。而且我得提醒您一句,这钱您一定要自己收好,存到自己的银行卡里,牢牢握在自己手上,别轻易交给别人,包括您儿子。”
张阿姨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汪董,您这话就见外了。我跟我儿子住在一起,以后吃穿用度都靠他,把钱交给她,让他统一安排,不是一样的吗?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我看着她,认真地说:“张阿姨,正因为是一家人,才更要分清楚。您想想,您辛苦一辈子攒下的钱,是您的底气。万一以后您需要用钱,比如生病、或者有自己想做的事,伸手向儿子要,和自己直接拿出来,那能一样吗?再说,您把钱都交出去,万一遇到婆媳矛盾,或者儿子儿媳有自己的打算,您手里没点钱,说话都没分量。”
张阿姨却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传统长辈的固执:“不会的,我儿子孝顺,儿媳也是个明事理的。我把钱给他们,他们肯定会好好保管,我要用的时候他们肯定会给我的。而且我都一把年纪了,也没什么要用大钱的地方,把钱交给家里,还能帮衬他们一把,多好啊。”
“孝顺是一回事,主动权在自己手上又是另一回事。” 我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在商场上见过的太多例子,“我见过不少老人,把毕生积蓄都给了子女,最后自己需要用钱的时候,却要看子女的脸色。钱不是万能的,但它能给您一份安全感,让您在任何时候都不用看人脸色。您为儿子付出了一辈子,没必要连自己最后的保障都交出去。”
张阿姨沉默了,手指摩挲着手里的钱,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说:“汪董,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我总觉得,一家人谈钱太伤感情了。我还是相信我儿子,他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一时半会儿很难改变她的想法,只能无奈地说:“我尊重您的选择。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多为自己想想,把一部分钱存起来,留作备用。就算真的要给,也别一次性都交出去,给自己留条后路。”
张阿姨点了点头,却没再说话,只是把钱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包里。晚饭过后,她帮我收拾好厨房,就拿着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了。临走时,她站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汪董,谢谢您这几年的照顾。要是以后您需要人帮忙,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送她到门口,看着她坐上出租车离开,心里有些复杂。我知道张阿姨是真心信任自己的儿子,但我更清楚,在现实面前,所谓的 “亲情” 有时候不堪一击。只希望她的真心能被善待,也希望她能记得我今天说的话,为自己留好那份 “底气”。
集团会议刚结束,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出会议室,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 “张阿姨” 的名字,我有些意外,毕竟张阿姨辞职这才不到半个月而已,难道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我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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