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汪氏集团 58 层的落地窗上,将城市霓虹搅成模糊的光斑。我盯着手机里不断弹出的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悬停 —— 半小时内,七家合作企业发来终止合同的通知,理由出奇一致:“战略调整”。
“汪董,出事了。” 助理小陈推门而入,额前碎发被冷汗浸湿,“电子元件厂的小李刚刚被税务稽查局带走,说是涉嫌偷税漏税。可我查过他们的账目,干净得连小数点都对得上。”
会议室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周叔的保温杯重重磕在会议桌上:“我的粮油车队今早被运管扣了十二辆货车,说改装不合规。这些车跟着我跑了五年,上个月刚通过年检!” 他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绿萍丫头,这是有的人想要把我们这些民营企业往死里整啊。”
我调出监控录像,画面里环保执法人员在王姐的纺织厂刻意调高检测仪灵敏度,数据瞬间超标。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 —— 正是上周在酒会上 “好心提醒” 我 “别太冒进” 的国营机械厂刘总。
突然,办公室的座机响起刺耳的铃声。我按下免提,传来合作方颤抖的声音:“汪董,对不起... 他们说如果不终止和您的合作,就切断我们的原材料供应...” 电话挂断前,隐约能听见威胁的低语。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墙上祖父的遗照。还记得祖父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说:“绿萍,民营企业就像石缝里的野草,想要活下去,就得抱团。” 此刻,手机在掌心震动,是民企联盟群弹出新消息:所有成员企业账户同时收到匿名举报信,内容全是捏造的违法证据。
“各位。” 我站起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不是市场竞争,是要把我们连根拔起。但他们忘了,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会议室的灯光下,二十双眼睛里燃起怒火,就像二十簇永远浇不灭的火苗。
我握着会议桌上的玻璃镇纸,指尖被凉意刺得发颤,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表面却不得不维持着镇定。二十几位民营企业家围坐在椭圆形会议桌旁,茶盏里的龙井早已凉透,张老板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李总攥着皱巴巴的财务报表,指甲几乎掐进纸里。
"汪董,上个月的环保抽查突然加码,我们工厂的生产线被迫停工了三次。" 纺织厂王姐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些检测指标,明明三个月前才更新过标准。" 她颤抖的尾音像根细针,扎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这些企业家都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如今却要在我面前展露这般脆弱,愧疚与愤怒在我心底翻涌。
电子元件厂的小陈猛地拍桌:"我更离谱!海关突然说我们报关文件不全,二十个货柜在港口压了整整两周,违约金都够再开一家分厂了!" 此起彼伏的诉苦声里,我注意到角落的周叔始终沉默,这位经营粮油生意二十年的老企业家,此刻正用布满老茧的手反复摩挲保温杯。我心里一紧,知道他这是在压抑情绪,而他的沉默比其他人的哭诉更让我感到不安,背后的暗流恐怕比想象中更深。
"都别吵了!" 我重重拍了下桌子,红木桌面发出闷响,其实这一拍,也是想震散自己内心的慌乱。"周叔,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发问时,我紧张地盯着老人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丝关键信息。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绿萍丫头,听说... 有人在国资委吹风,说咱们民营企业搞价格联盟,涉嫌垄断市场。" 会议室瞬间陷入死寂,空调出风口的嗡鸣显得格外刺耳。我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这莫须有的罪名,分明是要将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连根拔起,恐惧与不甘交织,让我手心渗出冷汗。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想起上周与某国营集团负责人的会面。对方端着青瓷茶碗,慢悠悠地说:"汪董事长年轻有为,不过有些路,还是让着点老大哥走。" 当时我只当是场普通的商业寒暄,现在想来,字字都藏着警告。那时的疏忽让我懊悔不已,内心满是自责,暗恨自己没有早做防备。
手机突然在裤袋里震动,助理发来消息:税务局正在调取集团近三年的账目。我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表面上镇定地对众人说:"各位叔伯兄弟姐妹,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抱团。明天起,我会安排法务部对接大家的困境。" 可内心却在疯狂盘算,该如何在这场来势汹汹的打压中破局,每一个可能的应对策略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又不断被推翻。
"可那些国营单位背后有人撑腰,咱们能行吗?" 有人小声嘀咕。这句话像块巨石,砸在我本就不平静的心上。我站起身,身后落地窗将夕阳的余晖泼洒在身上,此刻的光辉却没能驱散我心底的阴霾。我挨个看向他们疲惫却坚定的眼神,在心里默默发誓,就算拼尽全力,也要为大家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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