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的秋雨带着海水的咸涩,顺着别墅雕花屋檐滴落,在玄关地砖上砸出深色斑点。汪展鹏的羊绒围巾边缘浸着雨水,像他此刻被浸透的心情 —— 眼前的紫菱正用银质裁纸刀挑开报纸上我这个亲姐姐的照片,刀刃划过之处,奖章的缎带被割裂成两段,如同割裂的姐妹情。
“爸在岛国的老熟人上个月还问起你,” 面对去而复返的父亲,紫菱头也不抬,刀尖突然停在我手腕的疤痕位置,“他们说绿萍能拿勋章,全靠踩着别人的尸骨上位。爸爸,那你说,那些被渡鸦害死的研究员,知道自己的牺牲成了她汪绿萍的垫脚石吗?”
汪展鹏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他想起华国最高殿堂里遇到老周女儿含泪的视频,想起那些千纸鹤上写满的 “真实”,喉结滚动着却发不出声音。紫菱腕上的翡翠手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岛国三菱重工总裁送的 “见面礼”,而七年前,正是这只手镯第一次出现在紫菱手腕时,她带回了那份险些让汪氏集团覆灭的 “涉密订单”。
“订单里的芯片参数,” 汪展鹏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是渡鸦之眼用来制造时间粒子的关键燃料,紫菱,你难道看了技术报告还不明白?”
“我只明白商机!” 紫菱突然将裁纸刀拍在茶几上,刀刃震落的报纸碎片飘到汪展鹏脚边,“绿萍阻止我,不过是怕我做出的成绩超过她!爸你想想,七年前如果不是她抢走项目主导权,现在站在华国最高荣誉殿堂里的人,就应该是我!”
汪展鹏扯松被雨水勒紧的领带,羊绒围巾滑落肩头也浑然不觉:“紫菱,你当渡鸦之眼是慈善机构?他们许诺的巨额利润背后,是整个华国科研安全的血窟窿!” 他的皮鞋碾过报纸碎片,碎屑像受伤的蝴蝶贴在紫菱镶钻的鞋面上。
紫菱抓起翡翠手镯对着灯光转动,冰种翡翠流转的光晕映得她眼尾猩红:“华国?华国给过我什么?从小到大绿萍霸占着所有资源,连大学实验室的名额都要抢!现在她踩着别人的命换勋章,凭什么我就不能用技术换钱?” 裁纸刀突然指向墙上全家福,刀刃精准划过绿萍笑容灿烂的脸,“爸爸,你以为她汪绿萍真的是为了大义?不过是想永远踩在我头上!”
落地窗外的雨愈发急骤,雨滴砸在防弹玻璃上发出闷响。汪展鹏伸手想夺女儿手中的裁纸刀,却被紫菱灵活避开。她后退时撞翻水晶花瓶,玫瑰花瓣混着水流漫过汪展鹏的皮鞋尖,腥甜的花香与海水咸涩在空气中交织成令人窒息的味道。
“紫菱,我看你已经完全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汪展鹏的怒吼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摇晃,“那些订单一旦泄露,你以为岛国真会保你?看看你这几年的行踪,每次去东京都有三个不同的安保团队,你以为是保护你?” 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带着某种绝望的颤抖,“七年前我连夜飞到东京取消合同,被三菱的人用枪指着太阳穴......”
“所以你更该支持我!” 紫菱突然笑起来,笑声尖锐得如同裁纸刀割裂空气,“等我用渡鸦之眼的技术建起自己的商业帝国,谁还敢用枪指着汪家的人?” 她弯腰捡起被摔碎的花瓶碎片,锋利的玻璃在指尖割出细痕,血珠顺着纹路蜿蜒而下,“爸,你总说我像年轻时的你,可你当年为了拿下第一单,不也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
汪展鹏跌坐在真皮沙发里,看着女儿将带血的玻璃碎片随意丢进波斯地毯。茶几上的裁纸刀仍泛着冷光,刀刃边缘还粘着汪绿萍照片上的金色缎带碎屑,像凝固的血痂。
雨声突然变大,像无数玻璃珠砸在屋顶。汪展鹏弯腰去捡散落的信纸,指尖触到妻子临终信的封口蜡 —— 那是紫菱十五岁时亲手挑的玫瑰色蜡,如今蜡印上裂着蛛网般的细纹。紫菱突然抬脚,高跟鞋精准地踩在那张五岁合影上,鞋跟碾过她曾经搂着我脖子的手,照片上我的笑脸被碾进湿漉漉的地毯纤维。
“妈在信里是不是又夸绿萍懂事?” 紫菱的声音带着蜜糖般的毒,“她永远穿着干净的白裙子,而我永远在泥地里打滚。现在好了,她成了国家英雄,我成了卖国贼的嫌疑人 ——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局,对吗?”
汪展鹏看着照片上被鞋跟划出的裂痕,突然想起七年前紫菱从岛国回来时,行李箱里藏着的不是合作协议,而是渡鸦组织的加密 U 盘。那时她眼睛里燃烧的不是贪婪,而是一种被扭曲的证明欲,像极了此刻她指甲缝里渗出的血丝 —— 她正用指甲狠掐掌心,仿佛要掐灭某种无法言说的嫉妒。
“渡鸦在欧洲的残余势力已经瓦解,” 汪展鹏的声音轻得像雨丝,“他们的文件里提到,有个华国女人帮他们传递过麒麟芯片的改进版图纸…… 紫菱,那不是你,对吗?”
回应他的是水晶烟灰缸破空的声响。烟灰缸砸在他身后的巴洛克挂钟上,罗马数字 “XII” 被砸得粉碎,时针停在 11 点 59 分 —— 那个永远差一步到终点的时刻,多像紫菱此刻的人生。碎玻璃扎进汪展鹏手背,血珠顺着皱纹滚落,在羊绒围巾上洇出暗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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