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之红绸故人归 第241章 望月楼开业

李寻渡有些无奈，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终究还是在他的注视下，端起了属于自己的那碗药。

李莲花也不催促，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将药喝完，然后才端起自己那碗，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

喝完药，李莲花并未多留，只温声叮嘱她早些休息，便端着空药碗离开了房间。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李寻渡尚在睡梦边缘徘徊，就被一阵急促却不失轻快的敲门声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早已梳洗打扮完毕、容光焕发的天冬。

天冬今日穿得格外明艳，一双美目熠熠生辉，手中还捧着一套折叠整齐的衣裙和一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首饰。

“阁主，早啊！”

天冬笑吟吟地挤进门，不由分说地将还有些懵懂的李寻渡按回梳妆台前坐好。

“天冬？这一大早的……你这是做什么？”

李寻渡揉了揉眼睛，看着镜中自己睡意未消的脸，又透过镜子看向身后兴致勃勃的天冬，满心疑惑。

天冬将手中的衣裙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拿起梳子，开始梳理她披散的长发，语气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还能做什么？自然是给您好好打扮打扮！今天可是我的望月楼在青城开业的大日子，您作为阁主，必须得是全场最耀眼的存在！”

李寻渡失笑：“不过是去露个面，捧个场，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寻常装扮即可。”

她说着，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天冬准备往她脸上涂抹脂粉的手。

天冬却早有预料，一只手稳稳地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拿着沾了香粉的粉扑，语气带着几分哄劝和狡黠：“阁主~今日不同往日嘛！您就放心把自己交给我，我保证，定会让您……嗯，让在场的人眼前一亮，挪不开眼！”

她刻意看向李莲花房间的方向，眼神暧昧地眨了眨。

李寻渡闻言，脸颊不由自主地飞起两抹红云，有些羞赧地瞪了镜中的天冬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心底那点隐秘的期待被悄然勾起。她下意识地又想躲闪。

天冬见状，手上用力，不让她乱动，语气放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好阁主，就当是为了我的望月楼开业撑场面，好不好？您就乖乖坐着，让我好好施展一下手艺嘛！我保证，不会太过夸张，定把您打扮得既端庄大气，又……魅力非凡！”

看着天冬那满是期待和不容拒绝的眼神，李寻渡心中那点抗拒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她轻轻叹了口气，算是默许，闭上了眼睛，任由天冬在她脸上、发间动作。

李莲花早晨醒来收拾好后走下楼，只见方多病、燕敖和苏木三人已经围坐在厅中的圆桌前用着早膳，清粥小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然而李莲花的目光却下意识地在厅内逡巡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即将踏下最后一级楼梯的脚步微微一顿，悬在半空，心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恐慌。就在李莲花几乎要转身折返，去敲响李寻渡的房门时。

“李莲花！站那儿发什么呆呢？快来吃饭！”

方多病眼尖，已经看到了他，扬声招呼道。

他这一嗓子，让苏木和燕敖也同时转头看向了楼梯处的李莲花。

李莲花只得按下心绪，朝几人露出一个惯常的、略显疏离的浅笑，缓步走了过去，心里却不由得暗暗感叹：方多病这小子的眼神，总在不该好的时候，好得令人无奈。

他在空位坐下，苏木体贴地为他盛了一碗粥。李莲花道了谢，执起汤匙，却有些食不知味。

苏木将他那一闪而过的失落和此刻的心不在焉看在眼里，想起天冬一大早神秘兮兮的嘱托，不由得微微一笑，状似无意地开口道：“李神医不必担心，阁主一早就跟阿芜去了望月楼，说是要提前准备些什么。我们稍后直接过去与她们会合便好。”

李莲花闻言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阿芜？”

苏木恍然，拍了拍额头，笑道：“哦，瞧我，忘记跟李神医说了。天冬是她后来改的名字，她原本有个名字叫桑芜。我们几个相识于微时，私下里叫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李莲花心中了然，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多谢苏兄告知。”

知道她是和天冬在一起，他莫名安心了些，但那份想要立刻见到她的迫切，却并未消减。

用罢早膳，苏木便领着李莲花、方多病和燕敖前往望月楼。

还未走近，远远便感受到了那股喧闹的气氛。望月楼前张灯结彩，红绸挂满了门楣，无数前来观礼的百姓、富商、文人雅士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小二们端着茶水果点，在人群中灵活穿梭，忙得脚不沾地，端的是热闹非凡。

苏木并未带着他们去挤正门，而是熟门熟路地绕到侧面的角门，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楼内。

天冬早已为他们安排好了二楼的雅间，位置极佳，正对着一楼中央的舞台，又能清晰地看到二楼对面那被珠帘和轻纱遮掩的抚琴台。

站在包间外的栏杆旁，楼下景象一览无余。

几人刚落座不久，一楼大厅的开业仪式便正式开始。青城望月楼的掌柜上前说了几句吉祥话，感谢诸位宾客捧场，随后便声音洪亮地宣布：“今日望月楼开业，有幸请得我们东家亲自献舞一曲，以飨诸位！”

话音落下，乐声渐起。一道天蓝色的窈窕身影翩然跃上舞台，水袖轻扬，身姿曼妙，面上覆着一条由莹润珍珠串成的面链，遮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流转着妩媚与灵动的眼眸。

“竟然是天冬姑娘！”

方多病有些惊讶地扒着栏杆往下看。

旁边的燕敖一脸“你这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得意道：“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们阿芜的舞姿，不敢说天下第一，排进前三那是稳稳的！”

李莲花也靠在栏杆旁，目光落在舞台上，耳中听着方多病和燕敖的对话，心思却全然不在此处。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再次扫过整个大厅，以及对面那空无一人的抚琴台，心底那份空落落的感觉愈发明显。

苏木端着一杯清茶，借着氤氲的茶雾，瞥了一眼明显心不在焉的李莲花，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忽然出声提醒道：“李神医，这次的开场表演，据说定有惊喜在其中，你可要……看仔细，听仔细了。”

李莲花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骤然闪过一丝明亮的光彩。他起身走到栏杆边，目光急切地再次投向一楼大厅的乐师团队，仔细搜寻。

然而，乐师之中，依旧没有那个他期盼的身影。

就在他心生疑惑之际，台上天冬的舞蹈节奏陡然一变，原本婉转的乐曲也随之转换。

也正在此时，一道清越空灵、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铮铮之意的琴音，毫无预兆地插入了合奏之中，如同玉石相击，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这琴声……！

李莲花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本能地，循着那独特的琴音猛地转头，望向琴音传来的方向。

此刻，二楼对面抚琴台，那朦胧的纱帘之后，隐约可见一道窈窕纤秀的身影端坐于古琴之后。纤纤玉指在琴弦上拨动，每一个音符都恰到好处，与天冬的舞蹈完美契合，却又带着自身独特的韵味，清冷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

台下众人大多被天冬惊艳的舞姿吸引，只有少数懂行之人为这突如其来的高超琴技侧目，好奇地张望抚琴台。

然而，李莲花却对那曼妙的舞姿视若无睹。

他的目光，如同被最坚韧的丝线牵引，穿透那摇曳的珠帘与缥缈的薄纱，精准地、牢牢地锁定了那个抚琴的身影。

即使面容模糊，即使身影朦胧。

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阿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