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稠,仿佛凝固的墨汁,将嵩山脚下这片无名丘陵彻底吞噬。寒风掠过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响,如同无数冤魂在窃窃私语。沈墨与林清音藏身于一处天然形成的岩石裂隙中,气息收敛到了极致。
昨夜那诡异的笛声响起后,他们便意识到行踪可能再次暴露,连夜离开了慈云寺,不敢走官道,只能在这荒山野岭中穿行,试图绕开所有可能的眼线,北上嵩山。
林清音靠坐在冰凉的岩壁上,微微喘息。连夜奔波对她尚未完全复原的身体是不小的负担,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苍白。沈墨紧挨着她坐下,将她有些冰凉的手握在自己温热的掌心,无声地渡过去一丝温和醇正的内力。
“还好吗?”他低声问,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如同两点微弱的星火,充满了关切。
“无妨。”林清音轻轻摇头,感受着那股暖流从掌心涌入四肢百骸,驱散了些许寒意与疲惫。她抬眼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心中安定。无论前路如何,有他在身边,便无所畏惧。
就在这时,沈墨突然身体一僵,握着她手的力道骤然收紧!他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射向裂隙外的某个方向,瞳孔中的金色骤然炽亮!
“有人!”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十足的警惕,“速度很快,而且……带着很重的血腥气!”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踉跄、狼狈的身影,如同惊弓之鸟般从丘陵下的灌木丛中冲出!那是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和尚,僧袍已被撕裂多处,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污和泥泞。他约莫三十来岁年纪,面容原本应是敦厚方正,此刻却因失血和恐惧而扭曲,嘴唇干裂,眼神涣散,唯有眉宇间残留的一丝坚毅,显示着他出身名门正派的底蕴。
他脚步虚浮,没跑出几步,便被一块山石绊倒,重重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竟一时无力爬起。
“是……是少林的人!”林清音一眼便认出了那僧袍的样式,低呼出声。她医者仁心,见到对方如此惨状,立时便要起身相助。
沈墨却一把拉住了她,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和尚来的方向,沉声道:“等等,看后面。”
话音未落,两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丘陵之上!这两人皆穿着紧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他们手中持着淬毒的短刃,身法飘忽诡异,如同暗夜中捕食的猎豹,瞬间便锁定了倒在地上的少林僧人,呈犄角之势,缓缓逼近。那浓烈的、属于幽冥殿杀手特有的阴寒死气,毫不掩饰地弥漫开来。
“幽冥殿的爪牙!”沈墨眼中金芒大盛,杀意瞬间升腾。他认出这种气息,与之前在京师遭遇的如出一辙!
眼看那两名杀手举起短刃,便要向那无力反抗的僧人刺下!
“救人!”
沈墨低喝一声,不再犹豫!身形如同蛰伏已久的金色闪电,猛地从岩隙中窜出!他没有直接冲向杀手,而是脚踏奇异步法,身形几个闪烁,便已绕到一名杀手侧后方,一记手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对方颈侧!
那杀手反应极快,感受到身后恶风不善,竟不回头,反手一刀向后撩出,角度刁钻狠辣,直取沈墨手腕!同时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向前一滑,试图避开这致命一击!
然而,沈墨的速度和力量远超他的预估!手刀去势不变,只是在与短刃接触的瞬间,手腕微微一沉,变劈为扣!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沈墨的五指如同铁钳,硬生生扣住了杀手持刀的手腕,巨力爆发,瞬间将其腕骨捏得粉碎!杀手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短刃脱手落地!
另一名杀手见同伴受创,眼中凶光一闪,放弃地上的僧人,合身扑向沈墨,短刃直刺其后心要害!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林清音也已从岩隙中掠出!她虽内力未复,但轻功身法尚在,更兼医者对人体结构的熟悉。她没有硬拼,而是如同穿花蝴蝶般切入战团,目标并非杀手,而是那名倒在地上的少林僧人!
她素手一扬,数道细如牛毛的银针带着微弱的破空声,射向第二名杀手的双眼、咽喉等脆弱之处!并非为了伤敌,只为阻其攻势,为沈墨争取一瞬之机!
那杀手果然身形一滞,挥刀格挡银针!
就这一滞的功夫,沈墨已然解决了第一名杀手!他捏碎对方手腕后,毫不留情,另一只手并指如剑,闪电般点出,精准地戳在对方太阳穴上!那杀手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神采瞬间黯淡,软软倒地。
解决一人,沈墨毫不停留,身形回转,面对第二名杀手刺来的短刃,他不闪不避,直接一拳轰出!拳锋之上,暗金色的流光隐隐浮现,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霸道力量!
“铛!”
拳刃相交,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那杀手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沿着短刃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麻木,虎口崩裂,短刃拿捏不住,脱手飞出!他眼中终于露出骇然之色,抽身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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