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的短暂宁静,如同沙漠中易碎的琉璃,终究无法长久。熔岩地龙的尸身开始散发出更浓烈的**气息,必然会吸引来更多沙漠中的掠食者。幽冥殿的爪牙虽被林清音以雷霆手段清除,但谁也无法保证,下一批追兵何时会循着踪迹而至。
沈墨在林清音的搀扶下,勉强站起。圣心莲净化了剧毒,稳住了他的生机,但连番重创与透支带来的虚弱感,如同附骨之疽,缠绕着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与肩背的隐痛,内力更是十不存一,仅能维持最基本的行动。他试着运转内力,那新生的、带着刚柔并济特性的惊蛰内力,如同涓涓细流,在干涸的河道中艰难前行,修复着满目疮痍的经脉,缓慢,却坚定。
林清音的状态稍好,但强行催动“绝音”的反噬与元气的损耗,也让她脸色苍白,步履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她紧紧扶着沈墨,目光扫过狼藉的绿洲,最终落在那几株光芒彻底熄灭、已然枯萎的月魄草上,眼中闪过一丝惋惜。这绿洲的庇护,已然到了尽头。
沙赫似乎也明白离别在即,他默默走到水潭边,用一个小巧的、不知由何种兽骨制成的容器,小心翼翼地灌满了清水,然后跑到林清音身边,将水囊递给她,又指了指沈墨,大眼睛里充满了担忧与不舍。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沈墨的声音沙哑却坚定,他看向林清音,又看了看紧紧依偎着林清音的沙赫,“他……跟我们走?”
林清音点了点头,蹲下身,平视着沙赫,用尽量简单清晰的语言配合着手势:“沙赫,跟我们一起走,离开这里,去找你的族人,好吗?”
沙赫看着林清音温柔而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伤势沉重的沈墨,他似乎听懂了“族人”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用力地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抓住了林清音的衣角。
没有时间伤感,也没有物资可以收拾。三人带着仅存的一点清水和沉重的伤势,踏上了离开“遗忘绿洲”的路。沙赫对这片沙漠似乎有着天生的直觉,他在前面带路,选择的路径虽然崎岖,却总能巧妙地避开一些看似平坦实则暗藏流沙的区域。
死亡走廊的白天,依旧是酷热与风沙的主宰。沈墨咬紧牙关,忍受着身体的剧痛与虚弱,每一步都踏得异常艰难。林清音始终陪伴在他身侧,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则被沙赫紧紧牵着。三人相互扶持的身影,在这无垠的荒漠中,渺小得如同沙砾,却又带着一种不屈的坚韧。
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沉默着。伤痛与疲惫消耗了说话的力气,但彼此的存在,就是最大的支撑。沈墨能感受到林清音扶着他的手传来的坚定力量,也能看到她眉宇间强忍的疲惫,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怜惜,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血脉相连般的紧密感。
林清音则时刻关注着沈墨的状态,偶尔会强迫他停下来休息,喂他喝水,用自己恢复不多的内力,小心翼翼地为她疏导紊乱的气息。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使命。沙赫则像个小卫士,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那与沙漠沟通的奇异能力,似乎能提前感知到一些潜在的危险,数次让三人避开了沙漠毒蝎的巢穴和即将塌陷的沙坑。
如此艰难地行进了两日,干粮耗尽,水也所剩无几。就在夕阳再次将沙漠染成一片昏黄,绝望感开始悄然蔓延时,走在最前面的沙赫忽然停了下来,他指着前方一片看似与其他沙丘无异的区域,发出了兴奋的、含糊的音节。
沈墨与林清音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起初并未发现异常。但很快,沈墨那经过生死磨砺的灵觉,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普通风沙的能量波动。那波动带着一种古老与沧桑,隐隐与沙赫身上那种与沙漠沟通的气息同源。
“那里……有东西。”沈墨沉声道。
在沙赫的带领下,他们艰难地攀上那座沙丘。站在丘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是一怔。
沙丘之后,并非又是一望无际的黄沙,而是一片巨大的、被风蚀得千疮百孔的岩石群。这些岩石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赤红色,形态怪诞嶙峋,仿佛远古巨兽的骨骸。而在最大的一块岩壁之上,赫然雕刻着一幅巨大的、已然十分模糊的壁画!
壁画的内容依稀可辨:描绘着无数身着古老服饰的人,正围绕着一条巨大的、如同血管脉络般贯穿大地的“河流”进行着某种庄严的祭祀。而那“河流”的源头,被雕刻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漩涡,漩涡周围,星辰环绕,与沈墨手中那星图卷轴上“归墟海眼”的标记,竟有七八分相似!壁画的一角,还有一些扭曲难懂的古老文字。
“这……这壁画记载的,难道就是‘归墟海眼’?”林清音走近岩壁,指尖拂过那粗糙古老的刻痕,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岁月气息与神秘意蕴,心中震动。沙赫的族人世代守护的秘密,竟然真的与社稷图残片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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