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月大典当日,明月教总坛的气氛达到了顶峰。
从清晨开始,各色人等便如同百川归海,涌向揽月殿前的汉白玉广场。广场四周旌旗招展,绣着明月图腾的旗帜在湖风中猎猎作响。身着统一月白服饰的明月教弟子往来穿梭,维持秩序,引导宾客。受邀请或闻讯赶来的各方豪杰、水域帮派代表、独行侠客,乃至一些奇人异士,混杂其间,人声鼎沸,喧嚣直上云霄。
广场北侧,搭建起一座高三尺、宽约二十丈的圆形演武台,台面以坚硬的花岗岩铺就,打磨得光滑如镜。演武台正对着揽月殿的高阶,那里设着数排观礼席,居中一座宽大的白玉座椅空悬,显然是留给明月教教主的位置。其左右下首,则坐着数位气息渊深、年岁较长的明月教长老,以及圣女萧月如。
萧月如今日依旧是一身红衣,却比平日更为正式隆重,金线绣成的繁复月纹在衣袂间流转,长发绾成精致的飞天髻,环佩叮当。她坐于高位,明艳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目光扫视全场,偶尔与相熟之人点头致意,圣女威仪尽显。只是那目光在掠过参赛者区域某道玄色身影时,会微不可察地停顿片刻,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沈墨独自站在参赛者区域的一角,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他依旧是那身玄衣,腰悬软剑,神色冷峻,仿佛周身自带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一切嘈杂隔绝在外。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这般平静。昨夜他几乎未眠,大部分时间都在为林清音渡入内力,稳定她不断流逝的元气。孙医者清晨又来诊视过一次,面色凝重地告诉他,林清音的情况不容乐观,若三日内再无圣心莲续命,恐有性命之忧。
三日……他必须在三日之内,赢下这武会!
这股强大的信念支撑着他,将所有的焦虑与疲惫都压在心底,化作眼中冰冷的决然。
辰时三刻,一声浑厚的钟鸣自揽月殿内传出,悠扬回荡,瞬间压下了全场的喧嚣。
一位主持仪式的明月教长老缓步走到台前,声若洪钟,宣布祭月大典暨武会开始。冗长的祭祀仪式后,终于轮到了众人期待的比武环节。
“……祭月武会,以武会友,点到为止!然拳脚无眼,若有损伤,各安天命!最终胜者,可向教主提出一个合理要求,我明月教必当竭力满足!”长老目光扫过台下跃跃欲试的众人,最后落在参赛区域,“第一轮,混战淘汰!所有参赛者皆上擂台,一炷香内,仍立于台上者,晋级!”
规则简单而残酷。话音落下,早已按捺不住的数百名参赛者如同开闸的洪水,纷纷纵身跃上宽阔的演武台。一时间,台上人影攒动,气息混杂,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
沈墨并不急于抢攻,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落在擂台一个相对边缘的位置,背靠着擂台边缘的立柱,冷静地观察着场中的形势。这是最有效的保存实力的方式。
混战瞬间爆发!
呼喝声、兵刃碰撞声、气劲交击声不绝于耳。有人联手清场,有人背后偷袭,有人凭借高超身法游走闪避……场面混乱不堪。不时有人被击飞出台外,或重伤倒地,被等候在旁的明月教弟子迅速抬下。
沈墨所在的角落也并非净土。很快,便有三四人似乎看出他落单,且气息“平平无奇”,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围拢过来,刀剑并举,想要先将这个“软柿子”清除出去。
“小子,怪就怪你运气不好!”一名使鬼头刀的大汉狞笑着,一刀力劈华山,势大力沉。
沈墨眼神微冷,在那刀锋即将临体的瞬间,脚下步伐一错,身形如同风中柳絮般轻轻一晃,便以毫厘之差避开了刀锋。同时左手惊蛰指如电点出,正中那大汉持刀手腕的穴道。
大汉只觉整条手臂一麻,鬼头刀险些脱手,骇然暴退。
另两人见状,一左一右攻来,剑刺肋下,拳打丹田。
沈墨身形再转,软剑都未出鞘,只是连鞘挥出,看似随意地点、拨、引、带,便将两人的攻势尽数化解,劲力巧妙一带,那使剑之人收势不及,一剑差点刺中同伴,吓得两人慌忙闪避,阵脚大乱。
他并未下重手,只是以精妙的身法和招式将他们逼退,显得游刃有余。他的目标不是在这里浪费力气,而是晋级。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都滚开!让本少爷来会会他!”
一声饱含怨毒的厉喝响起。人群分开,只见昨日被沈墨废了一只手的吴昊,吊着胳膊,跟在一个身材高壮、面容与他有几分相似,但眼神更为阴鸷凶悍的青年身后。那青年约莫二十七八岁,一身藏蓝色劲装,肌肉虬结,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沉凝,远超其弟。
“是吴天!‘翻江蛟’吴家年轻一代第一人!”
“他弟弟昨天被这沈墨废了手,这是来寻仇了!”
“吴天早已是打通奇经八脉的高手,一手‘裂浪掌’刚猛无俦,这沈墨怕是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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