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大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昏黄的油灯光晕在神秘老仆枯槁的脸上跳跃,映得他那双灼热的眼睛如同鬼火。他的出现无声无息,仿佛本就与这地宫的阴影融为一体。
沈墨瞬间将林清音护在身后,右手紧握剑柄,惊蛰内力蓄势待发,目光锐利如鹰,死死锁定在突然现身的老仆身上。“是你?”他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琅琊阁赠书之事,以及朱擎那句意味深长的低语,让他对此人充满了忌惮。
林清音也屏住了呼吸,她能感觉到这老仆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晦涩而强大,远非之前那些护卫或刺客可比。她体内原本因环境而活跃的道纹之力,此刻也仿佛遇到了天敌般,变得有些躁动不安。
老仆对沈墨的敌意视若无睹,他那贪婪而炽热的目光,越过沈墨,牢牢地钉在祭坛中央那具白玉骸骨胸前的惊蛰玉碎片上,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梦呓般的声音:“……百年了……老夫守在此地,苟延残喘……终于……终于等到惊蛰玉再现,等到能引动这‘归墟祭坛’的先天道纹……”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在沈墨与林清音心中炸响!守在此地百年?归墟祭坛?他能认出先天道纹?!
“你究竟是谁?”沈墨沉声喝问,脚下微微挪动,将祭坛和林清音更好地护在防御圈内。
老仆缓缓抬起头,那双亮得骇人的眼睛终于从惊蛰玉上移开,落在了沈墨身上,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审视,有追忆,甚至有一丝……愧疚?“老夫……名号早已遗忘。若按旧日称谓,你可唤我一声……‘残烛’。”他声音沙哑,如同破旧风箱,“至于身份……曾是‘守夜人’麾下,司职‘藏卷’,看守这处前朝遗留的‘归墟’秘所。”
守夜人!残烛!藏卷使!
沈墨心神剧震!这其貌不扬、行踪诡秘的老仆,竟然是曾经的守夜人成员!难怪他能一眼认出惊蛰指,能拿出《玄牝转生论》这等秘典!
“你既是守夜人,为何……”沈墨想问为何他会在此地,为何会为北靖王效力,为何眼神如此贪婪地看着那惊蛰玉。
残烛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发出一声如同夜枭般凄厉的苦笑:“为何在此?为了活着,也为了……赎罪,或者说,不甘。”他目光再次投向那白玉骸骨,眼中充满了痛苦与疯狂,“那一夜……血火焚天,守夜人凋零……我奉命携部分秘卷突围,最终辗转隐匿于此。我守着这最后的秘所,守着惊蛰玉最后的线索,等待着能引动祭坛、继承玉片力量的人出现……”
他猛地看向林清音,眼神炙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先天道纹……唯有身负此等至高本源之人,以自身生机为引,方能真正激活这‘归墟祭坛’,唤醒惊蛰玉中沉睡的完整传承!小姑娘,你就是那把钥匙!”
他又看向沈墨,语气急促:“而你,身负残片,乃沈氏嫡血,是传承的最佳载体!将你怀中残片与祭坛主玉合一,再经由她引动祭坛之力灌顶,你便能得到完整的《惊蛰指诀》,甚至……窥得守夜人最终的秘密!”
残烛的话语充满了诱惑,描绘出了一幅力量与传承唾手可得的美好图景。然而,沈墨却从他癫狂的眼神深处,看到了一丝隐藏极深的、令人不安的诡诈。尤其是那《玄牝转生论》中“炉鼎”、“引火烧身”的记载,如同警钟般在他脑海中轰鸣。
“代价是什么?”沈墨声音冰冷,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机遇”冲昏头脑,“激活祭坛,对她有何影响?”
残烛脸上的狂热微微一滞,随即扭曲起来,带着一种偏执的嘶哑:“代价?成就伟大岂能没有代价?引动祭坛,确实会消耗她大量本源,甚至可能……道纹受损,修为倒退!但那又如何?为了守夜人的传承不断绝,为了向当年那些刽子手复仇,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他猛地踏前一步,周身散发出一种腐朽而强大的气势,压得地宫内的尘埃都为之震荡:“将玉片给我!完成仪式!这是你们身为守夜人后裔与道纹宿主的使命!”
图穷匕见!他根本不在乎林清音的死活,他只想完成那所谓的“仪式”!
“休想!”沈墨斩钉截铁,剑尖直指残烛,“守夜人的传承,沈某自会追寻!但若要以牺牲她为代价,这传承,不要也罢!”
林清音站在沈墨身后,听着残烛那冷酷无情的话语,看着沈墨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宽阔背影,心中原本的恐惧被一股巨大的暖流与勇气所取代。她轻轻拉住沈墨的衣角,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清澈的目光直视残烛,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我的命,我的力量,由我自己做主。谁也别想替我做决定,更别想用它来交换什么。”
“冥顽不灵!”残烛彻底失去了耐心,脸上慈祥(伪装)与狂热尽数褪去,只剩下狰狞与杀意,“既然不肯自愿,那老夫便亲自来取!”
他佝偻的身形骤然挺直,枯瘦的手掌探出,五指成爪,指尖缭绕着灰黑色的死寂之气,如同来自九幽的鬼爪,带着撕裂灵魂的寒意,猛地抓向林清音!速度之快,远超之前那石貔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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