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内,灯火摇曳,将林清音苍白如纸的面容映照得愈发脆弱。她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唇边那抹未干的血迹红得刺眼,微弱的呼吸仿佛随时都会断绝。沈墨半跪在床沿,紧紧握着她的手,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如刀绞。
“清音……清音!”他低声呼唤,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精纯的惊蛰内力如同温暖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渡入林清音体内,试图驱散那盘踞在她经脉中的阴寒。然而,那缕异种气机极为刁钻狡猾,遇强则伏,遇弱则侵,如同附骨之疽,牢牢缠绕在她的心脉附近,不断吞噬着她的生机。
沈墨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能感觉到自己内力的消耗如同石沉大海,收效甚微。林清音的眉头因痛苦而微微蹙起,长睫轻颤,却无法醒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沈墨,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血与火的夜晚,他看着至亲倒下,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目光猛地扫向桌案上那只药碗,碗底残留着些许深褐色的药汁。是苏医女的药有问题?还是……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潜入动了手脚?北靖王刚以庇护为名施压,转头林清音便遭此暗算,时机巧合得令人心惊!是警告?还是逼迫他就范的手段?
怒火与冰冷的杀意在胸中交织翻腾,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救清音!
“来人!”沈墨沉声喝道,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显得有些沙哑。
一直守在门外的两名王府侍卫应声而入,看到房内情形,也是脸色一变。
“速去请苏医女!还有,禀报王爷,林姑娘情况有变!”沈墨命令道,眼神锐利如刀,“封锁这座小院,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侍卫感受到沈墨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气息,不敢怠慢,立刻领命而去。
沈墨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林清音身上。寻常内力疗法效果不彰,必须另寻他法。他想起《惊蛰指诀》中记载的一门秘术,名为“定魂归元”,能以自身本源指力,暂时封镇伤者心脉,锁住生机,延缓伤势恶化。但此法极耗心神,施术者亦要承担不小的风险。
此刻,他已顾不得许多。
沈墨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点璀璨如朝阳初升般的毫光,那是惊蛰指力高度凝练的体现。他出手如电,指尖轻柔却又精准无比地点向林清音胸前膻中、巨阙等数处大穴。每一指点下,都有一缕暖融融的生机渡入,与那阴寒气机激烈对抗,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林清音的身体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沈墨心如刀割,指势却丝毫不乱,动作稳定得如同磐石。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滑落,但他眼神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需要他守护的女子。
随着指力不断注入,一层淡淡的、蕴含着生机的光晕缓缓笼罩住林清音的心口区域,那肆虐的阴寒之气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壁垒暂时阻挡,侵蚀的速度明显减缓。林清音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像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
沈墨稍稍松了口气,但脸色却更加苍白。施展“定魂归元”对他消耗极大。他不敢停歇,继续以温和的内力梳理她紊乱的经脉,同时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约莫一炷香后,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率先进来的是一名提着药箱、面带忧色的中年女子,正是苏医女。她身后,北靖王朱擎龙行虎步而入,面色沉凝,不怒自威。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气息沉稳、眼神精光内敛的老者,显然是王府中供奉的高手。
“怎么回事?”朱擎目光扫过床榻上的林清音,最后落在沈墨身上,眉头紧锁,“本王刚离开不久,林姑娘为何突然恶化至此?”
沈墨收回抵在林清音背心的手掌,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迎向朱擎,但那平静之下,是压抑的汹涌暗流:“这也正是沈某想请教王爷的。王爷方才还言及庇护,转瞬之间,清音便在王府重地遭人暗算,身中奇毒。王爷是否该给沈某一个解释?”
他的话语毫不客气,带着质问之意。那两名供奉高手闻言,眼神一厉,上前半步,气机隐隐锁定了沈墨。
朱擎抬手制止了手下,他走到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林清音的状况,又看了看沈墨苍白的脸色和尚未完全平复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沉声道:“沈公子是在怀疑本王?”
“沈某只相信事实。”沈墨冷然道,“清音之前伤势虽重,却已稳定。若非外力所致,何至如此?”
这时,苏医女已上前为林清音仔细诊脉,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半晌,她收回手,对朱擎和沈墨躬身道:“王爷,沈公子。林姑娘确是中了毒,此毒……极为古怪,非金非石,似是一种融合了极寒内力与某种罕见植物毒素的混合奇毒,毒性阴损,专损心脉与根基。若非沈公子以高明手法暂时封住其心脉,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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