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坑底部的黑暗像凝固的墨汁,连飞船引擎的余热都无法化开。
张吒的指尖在控制台上划过,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
那是矿场特有的金属粉尘,五十年前矿工们用生命开采的“星铁”,此刻正像层细密的砂纸,磨蚀着飞船的每一寸外壳。
屏幕上跳动的干扰波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们困在这片被遗忘的角落,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去。
“动力系统修复了63%。”
汤惠萍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她刚用星尘草的汁液堵住了冷却管的裂缝,绿色的汁液在管壁上凝成晶莹的冰晶,暂时阻止了能量泄漏。
她的额角缠着从救生舱里找到的止血带,渗出的血渍在灯光下像朵绽放的红梅,
“但反重力装置还是老样子,稍微颠簸就会失灵。”
将军靠在武器架上,正用匕首剔除战甲缝隙里的金属碎屑。
每动一下,破碎的甲片就会发出刺耳的呻吟,像头受伤的野兽在低吼。
他的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那是刚才为了掩护众人撤退时被噬金虫的粘液腐蚀的,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诡异的绿色,
“至少离子炮还能用。”
他掂了掂手中的备用电池,金属外壳上的划痕记录着刚才的激战,
“那些失控的采矿机器人再来,正好给它们尝尝厉害。”
万兽老人蹲在舱尾,指尖的绿光顺着黑豹墨影的爪垫流淌。
这只通灵性的妖兽正蜷缩在他怀里,右前爪的毛发被刚才的机器人撕去了一片,露出渗血的皮肉。
老人从怀中摸出个青铜小鼎,鼎里盛着半融化的能量晶体,散发出蜂蜜般的甜香——
这是万兽谷的秘药,能让妖兽在伤口愈合时长出更坚硬的鳞甲,
“再有三个小时,它就能重新战斗。”
墨影似乎听懂了,用脑袋蹭了蹭他布满老茧的手掌,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
神秘人蜷缩在角落,精神感应仪的残片被他拼成个不规则的圆环。
每当矿场的干扰波增强时,圆环就会发出细碎的蓝光,像群受惊的萤火虫。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被锁魂晶封印的意识碎片在脑海里冲撞,让他忍不住按住额头——
其中有个意识格外清晰,是五十年前矿场的监工,总在午夜时分念叨着
“地底的眼睛在眨”。
“干扰源在移动。”
神秘人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映出无数跳动的光斑,
“不是固定装置,像是……活物在呼吸。”
他的指尖在圆环上划出一道弧线,蓝光瞬间连成一条扭曲的线,指向矿坑深处的黑暗,
“就在熔炉后面的废弃矿井里,频率和噬金虫的巢穴重叠。”
张吒的目光落在屏幕角落的矿场地图上,那里有个被红笔圈住的区域,标注着“禁忌区”。
档案里说那里是星铁矿脉最密集的地方,也是当年矿工失踪最频繁的区域。
他突然想起将军之前说的金属摩擦声,那声音绝不是噬金虫能弄出来的——
更像是某种巨大的机械在运转,带着齿轮咬合的钝响。
“汤惠萍,给能量电池充能。”
张吒的声音打破了舱内的死寂,他将离子剑的残骸卡在控制台下方,当作临时的固定装置,
“我们去禁忌区,把干扰源解决掉。”
“不行!”
汤惠萍猛地抬头,冰蓝色的符文在她眼底炸开,
“你的灵海还没恢复,上次强行催动锁魂晶已经伤到根基了!”
她指着屏幕上的生命监测仪,张吒的灵力曲线像条垂死的蛇,在危险值边缘徘徊,
“再遇到噬金虫或者失控机器人,你根本撑不住!”
将军突然将匕首拍在桌上,金属碰撞的脆响让众人都安静下来。
“我去。”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右臂的肌肉贲张,将破损的战甲撑得咯吱作响,
“你们留在这里守着飞船和证人,我熟矿道,当年在边境打游击时,比这复杂的地形都闯过。”
万兽老人轻轻抚摸着墨影的耳朵,低声道:“我跟你去。”
他从袖中摸出那支雷击木骨笛,笛身上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
“这笛子能安抚活物,或许能对付那些干扰源。”
张吒正要反驳,飞船的通讯系统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滴滴”声,像颗石子砸进死水。
屏幕上跳出一个闪烁的绿色信号,边缘的花纹是星辰联邦特有的“星轨纹”——
那是只有联邦核心科学家才能使用的加密频道,五十年前,正是这个联邦的舰队发现了永恒帝国的生物兵器计划。
“谁?”
将军瞬间握紧了离子炮,炮口的红光在他布满血丝的眼底跳动。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电流的滋滋声,随后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青铜钟:“我是林深,星辰联邦第七研究所的。”
声音顿了顿,似乎在调整设备,“你们飞船外壳的星尘草汁液,是用万兽谷的‘凝露’调配的吧?只有那种露水能让草汁在星铁粉尘里保持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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